这算是她们两个人在手术后的第一次面对面交流，难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季初然对她很是愧疚。
对方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可是她却连累了欧母，她真的很对不起她。
欧静敏抬头，对上她的眸子。
她的眼睛有些微微泛红，眼角还泛着泪光。
“不，师姐，我相信你。”
季初然对她说出来的的话有些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已经听子谦医生说过了，您是被人冤枉的，在那个情况下，也是您迫不得已。”
她一直以为，欧静敏会因此恨她。
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她会原谅自己。
欧静敏突然拉起她的手，真挚的看着她，“季医生，求求您，一定要帮我找到杀害我妈妈的凶手，好吗？”
话落，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顺着下巴，滴落到地上。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只是......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们母女，如果不是我......”
她还未说完，就看见欧静敏一个劲地摇头。
“不，师姐，您一直都很好，都是那些人的错，他们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看见欧静敏能有如此决心，不知为何，季初然心里突然颤动。
心疼地将她揽入怀里，说不清到底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静敏，你为什么不留在这儿，和我一块查？”
季初然并看不见在她怀里的欧静敏脸上的表情，轻声在她耳边问道。
欧静敏摇了摇头，话语间依旧带着几丝哭腔。
“我......我不想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我想回到老家，那里还有我妈妈来过的痕迹。”
不愿意面对真相的心情季初然也能大概体会，便不再追问。
“好，这边的事情就都交给我，等有结果了，我一定通知你。你在那边，如果需要什么帮忙，随时和我讲，知道吗？”
“师姐，您已经帮了我太多了，我已经不好意思再麻烦您了。”
“没事，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个。”
过了一会，两人才松开怀抱，互相对视而笑。
她们坐在沙发上，又聊了几句未来。
等待被收拾的东西被欧静敏散乱地放着，还有欧母的大量衣物。
季初然突然想起些什么，询问道：“对了，阿姨给你送的平安符，你还喜欢吗？”
想到这里，她莫名又有些感伤。
当初欧母和她说过，等她出了院就要去庙里给她请大师开光，如今却无法让她实现愿望了。
但欧静敏看起来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微微凝眉。
“平安符？什么平安符？”
也对，说不定阿姨想着还未开光，便等着一直没给她送，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个的存在。
“阿姨给你绣了一个平安符，准备要送给你的。应该在她的衣服里吧，你好好找找。”
这算是欧母给欧静敏留的最后一个东西了。
欧静敏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很快又恢复原样。
“好。”
看到欧静敏过得好，季初然便放心了，此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是时候该回去了。
欧静敏起身，站在门前，笑着跟她挥手再见。
“师姐，我妈妈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好，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嗯嗯！师姐再见！”
目送着季初然远去，直至她消失在视野当中，欧静敏才把门重新关上。
空荡的客厅，只有窗外传来的风声和鸟叫。
欧静敏冷冷地看着楼梯处，冲着无人的地方，喊了句：“下来吧，她走了。”
话落，楼上便传来沉重的脚步，朝着她越走越近。
身穿休闲装的姚令比在公司时显得要轻松，身上一点包袱都没有，脸上满是舒心惬意。
欧静敏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怎么会突然过来了？”
姚令边走边问道，没想到季初然会突然上门。
他原本是过来帮欧静敏收拾东西的，一半的时候，欧静敏突然给他发消息，让他赶紧上楼，他这才躲好，没被发现。
“担心我，过来看看我怎么样了吧。”
欧静敏漫不经心地双手环胸，伸手打开前面的电视机。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安静的空气，还有电视剧的嘈杂。
姚令坐到她身旁去，定定地凝望着她的侧脸，满眼的不舍。
看到她眼角未干的泪痕，不自觉地伸手抚了上去。
“敏敏......你真的要走吗？”
他的声音很轻，生怕自己分贝大了吓到欧静敏。
欧静敏身体有些僵硬，电视里播放的内容已经不足以吸引她，甚至自己看了些什么也全然不记得了。
“如果你想留下来，我可以让哥哥把你安置到别的地方去。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欧静敏被安排离开这里，无非就是营造一种伤心的假象，季初然才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他们的计划十分周密，天衣无缝。
她紧紧地攥拳，指甲陷进了肉里，都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清醒。
“姚令，你别这样。”
她也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压得很低。
她亲手害死了她的亲生母亲，换做任何一个人，就算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会有不想面对的冲动。
“敏敏，我真的不想你走，你留下来好不好？”
姚令的语气很卑微，但他不在乎，只想用尽全力让欧静敏留下来。
“你这一走，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了，我舍不得你。敏敏，你舍得我吗？”
话落，他便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让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转眼间，欧静敏的眼眶已经湿润，喉咙处不断哽咽。
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彼此，只能看得见彼此。
久久，她紧紧咬牙，从他的掌心中抽离出来。
“我不舍得啊！可是我有什么办法！留在这里，最后查到我的头上，你们都会跟着我完蛋！”
欧静敏竭尽全力地嘶吼，回荡在这不大不小的公寓里。
姚令迅速重新将手覆在她的手上，“不！我不介意！你出事了，我也绝对不会独活！”
欧静敏含着泪，一个劲地摇头。
“姚令，你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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