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着原来的好是因为你本就过的好，无忧无虑没什么求不得，”楚喻无可奈何瞥了方骁一眼，难得正经道，“有的是人不满于现状想要改变。或者说，就是没什么想改变的，身边的人都选择了改变，就你留在原地逐渐落后，你会怎样？全世界追赶工业革命，唯有华国闭关锁国带来的教训还不够痛？”
方骁一时被堵得没了话说，嗫嚅道：“那就不管之前的秩序了吗……”
“行了，先上车。”几个说话都快，短短一截路陶琤听得了不少信息，打住了话题，走到近处微扬了扬眉，一辆悍马一辆大切诺基，十有八/九是楚喻自带的。
“对了我送你那辆吉普Rubicon呢？”楚喻忽地矛头转向方骁，“不会还在X镇吧？”
方骁难得理亏，咳了声说：“这个嘛，还没来得及开出来……”
两人嘀咕着就钻到前头的大切诺基去了，不多时车子亮起大灯打燃了火。
陶琤上了车，倾身拿了对讲机，还帮唐圆打开侧室的门。唐圆裹着一身凉气钻了进去，陶琤才注意到唐圆还是短袖和不合身的运动裤的装束。
“怎么走？”对讲机传来呲呲电流声响。
“先去遇到棘手情况的街区看看。其他人去已经清点好的区域整理物资，主要收集方便食品和药品，集中装箱锁仓库。”陶琤回了神，说道，“安抚好小区里的幸存者，叫他们不要轻易出门，”
“要是碰到研究所抢东西呢。”
陶琤淡淡道：“正面刚。有问题吗？”
“没有！”
先前打来的电话还特意嘱咐了句不可意气用事，陶琤把这句话揉吧揉吧直接扔不可回收垃圾站了。
如何行事，陶琤心里门儿清，自有把衡量的称。
两辆越野车闯入夜幕中，停在前门的一排警务车闪着蓝色灯逐渐发动起来，无声无息向另一边的黑暗深处驶去。
楚喻领着路十来分钟就到了地方，雪白的前灯照亮了横在小区门口的一条蓝黑相间斜方块警戒线，警戒线在风中摇摆着，沉默地向左右延伸融进了黑暗。
一个穿着警务司制服的人跑过来，楚喻降下车窗：“现在怎样了？”
“2栋居民楼有点麻烦，有户人家把失败体反锁进屋，拦着门不让我们进去。”
“失败体和这户人家什么关系。”
“是他们的儿子。听说是听了营销号的吹捧特地跑下楼淋了两滴雨，结果回来就发了高烧转为了失败体。他爸妈把他制住了就藏起来了，我们挨家挨户问有没有危险时他们也没吭声。是隔壁屋听着了响动实在害怕，偷偷给我们说的。那户人家知道败露了也不放人，死守着门不让进去。”
后头悍马传来车门锁舌弹开的咔嚓声响，正向楚喻报告发生了什么的小警员朝后看去，就先看见笔直的长腿踏出，一个身形挺拔的高挑女子从驾驶室跨了出来，她随意抬眼过来，黑眸中的寒光就让人心里一颤。
陶琤几步走来，行走间机车服衣角高高扬起，掀起凛冽气势，她道：“我给其他警务司的人打过招呼了，重新调整了布局，从县的四周向中心缩拢阵线。又另外分出三个小队，机动处理紧急情况。两天后所有幸存者必须前往S城，意味着我们在今天晚上和明天白天就要清点好所有幸存者和必要物资，凌晨动身出发。”
方骁跳下车：“陶姐，那我们呢！”
“我们三人一组，处理紧急情况。”陶琤简明扼要道，“现在先上去看情况。”
一个身影趁着夜色的掩护轻手轻脚走近。
陶琤霍然一个转身，拉住了嗖地背过去想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唐圆的后衣领子，声色严肃凶得不行：“唐圆！我之前说的什么！”
唐圆颤巍巍转过来，想辩解几句，却被陶琤毫不留情地赶回了车里，扒着玻璃窗眼泪汪汪。
陶琤狠狠心没继续看，招呼着楚喻方骁走人。
“哎呀，”方骁有点不忍心，边走边小心道，“陶姐，要不带上唐圆吧，我们人多，肯定没事的。唐圆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车里害怕了怎么办。”
陶琤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没想过还有人会因为独处害怕，微怔了怔，想象着唐圆一个人在黑暗闭塞的空间里害怕地缩成可怜巴巴的一团，说不定还会发抖的样子，心里像有根细针轻轻戳了下。
[不是很饿，也不是人多怕了……也不想下去透气，就想在这儿等陶陶回来。]
[下次不等我了，我带你出去。]
之前的对话乍然回响在耳边，陶琤一颗心被扎得千疮百孔，夜风吹来头晕脑胀。
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自然地做出承诺的？算了……
陶琤认命地叹口气，折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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