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桑郁卿可以把墨书意对她说的那些调情话当做是玩笑，置之不理。
如今赭战将墨书意的意图挑明了，就那么赤裸裸地放在了她的面前，令桑郁卿的心瞬间揪疼了起来。
不是不想给回应，而是没有办法给出回应。
桑郁卿勉强一笑，目光有些黯然道：“我和墨书意只是挚友，仅此而已。赭师弟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若是叫师父听见了……”
对啊，一直以来都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师父听到了，也许毫无波澜，能心平气和地接受或者是严厉地斥责她一番。
终归，没有她想象中的吃醋和不满。
“好了，前面就是混元剑的所在了，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们得去看看状况如何了。”景明正色的样子让其他人都将心思收了回来，只有谷琼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桑郁卿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眼。
他们前脚一走，后脚墨书意便凑到了桑郁卿的面前，好不委屈地哼哧道：“美人，你这话就寒心了不是？若说你我只是好友的关系，好友这个词都觉得不平啊！”
桑郁卿挑起眼角看他。“那不然呢？我很久就跟你说过了，若是你要找道侣，切莫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就因为你心里有那个臭道士吗？”墨书意看她神色逐渐变得认真起来，一颗心也兀自沉了下去。“他有什么好？他会像我一样说甜甜的话哄你吗？”
桑郁卿面颊一红，下意识地难为情道：“我不需要甚么甜甜的话……”
话音戛然而止。
桑郁卿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红眼男人，突然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你说的……什么道士啊？你可不要胡说，我心里没……”
“少来。你心里藏着谁，还能瞒得过我吗？”墨书意咬牙切齿，眼神中带着点恶狠狠的意味。“不就是因为他陪在你身边的日子比我久吗？不就是在修界里出名那么一点点吗？那个像木疙瘩一样的糟老头子……唔唔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桑郁卿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给我闭嘴！”
虽然大师兄他们已经走在前头了，可是裴漪和湛羲还在啊。这两人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听到了墨书意话后抛过来的探究目光，再到听见话里话外都指向了某个人后惊讶的眼神，都让桑郁卿无地自容。
这几乎是将她藏在内心深处最重要的秘密挖出来，摊开在光天化日之下给人们看。
她觉得紧张又难堪。
尤其是裴漪那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更是令她羞愧难当。
墨书意掰开了她的手，深吸一口气，用染了血的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哀怨叹道：“美人，你想谋财害命啊！”
“谁叫你说话不老实！”桑郁卿气急败坏地甩开了他的手，将沾染了血迹的手用力地擦拭在了一条巾帕上，最后狠狠地向后一丢。
这巾帕顺着风飞到了墨书意的脸上，他小心翼翼地攥在手里，嘴角噙着一抹苦涩的微笑。
“果然，还是不行。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他顺手将手帕收进了怀里，一撇头就看见裴漪和湛羲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不仅没有感到局促拘谨，反而大方地笑笑，招呼道：“还愣着干什么？追上去看看。我倒是想知道，正道这次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墨书意先走一步，裴漪才迟疑着开口道：“话说，这位桑姑娘的身边，有谁是一直陪伴着她的吗？在修界出名，还是个……糟老头子？”
湛羲不确定地回道：“他说的，应该是云衍前辈吧。”
裴漪倒吸一口冷气，“那不就是师徒……”
湛羲学着桑郁卿方才的样子，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冷静而淡定地说道：“话可不能乱说，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这场交谈最终以湛羲和裴漪识破背后的真相而结束，他们心知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人也好，魔也罢，都守着最后的尊严底线，不妄议、不妄为。
可有些人就没有那么好的品德了。
一只体型极小的蜜蜂从谈话的现场飞速离开，穿过了草地绿叶茂密树林，最后落在了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掌心里。
白术在前面回头喊道：“谷师妹，脚步快些！”
“知道了师姐！”谷琼笑着应道，却是将那蜜蜂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只见那蜜蜂的翅膀微微振动片刻，一段被印刻下的对话便落入了谷琼的耳朵里。
她先是露出了惊骇的表情，越听脸色越微妙，最后竟是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诡秘的坏笑。
桑郁卿啊桑郁卿，你这下可算是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三番五次坏我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整了整表情，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而桑郁卿对此事，毫无察觉。
攀取神剑的人数越来越多，可丧在同道手里的修士也不在少数。多少人在那棵巨大的树干上打得不可开交，唯一可见的是，各门各派的门主掌门都快到树冠的位置了。
只要登上树冠，神剑便唾手可得。
奚羿几人从那些修士中看到了自家师父师叔的身影，便站在地面上，以剑气凝光为他们辅助开路。
站在后侧的桑郁卿如之前那般，将目光停留在了谷琼的身上。
注意到这一点的湛羲往她的身边一站，一来是好奇，二来也想化解她和墨书意之间的尴尬。
“桑道友可是发现了什么？”
桑郁卿冲着谷琼的背影扬了扬下巴，对湛羲用密语传音道：“你看我那谷师妹，以往都急着将神器纳入自己的囊中，怎么在看见这混元神剑的时候却无动于衷呢？”
湛羲沉思片刻，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方才你就说和混元剑无法感应，现在看来，像是她在暗中搞鬼？”
“不是她，是无量宫。”这时，墨书意走上前来，故意挤在了桑郁卿和湛羲的中间，还露出了极为璀璨的笑容，看得桑郁卿好一阵无语。
这魔修这么多年来，修炼的一定是厚脸皮功吧？
湛羲只注意到了他话里的意思，问：“无量宫？他们如何会赶在我们、甚至是其他修士之前对混元剑动手脚呢？”
墨书意：“我得到消息，无尽之地在数年前开启过一次。这么一来，他们的人就有机会进入无尽之地。用时这么多年找到一把上古神兵，倒也说得过去，不过我更倾向于他们至今还不曾找到真正的混元剑。”
“啊？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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