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密码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白晨打开。
他胸前的血迹依旧扎眼;
他手中那支巴雷特,枪口寒意森森。
这一幕过于骇人,以至于以落合的心性,也愣在了原地。
“你刚才说,这个距离开枪,能打断人的半截身子是吧?”白晨抚摸着枪身,看向落合,表情似笑非笑,“怎么说呢,我不太相信。要不,你让我试试?”
枪栓拉响,弹壳弹跳而出。
落合看鬼似的看着面前“死而复生”的白晨,接着反应了过来,几乎是不暇思索地向一旁扑身而去。
下一秒,15mm口径的狙击枪喷吐火舌。
“轰!”
枪声大作,屋中玻璃瞬间被震碎,那扇高大的木门眨眼间碎成一地木屑。
可白晨没有停下来,他就这么扛着巴雷特,接连不断地扣动扳机,那足以震碎颅骨的后坐力似乎在他身上彻底失效,好像他握着的不是什么狙击枪,而是一把大号的窜天猴。
片刻前还风平浪静的屋子,顿时碎片横飞,扬尘漫天。
所有人都抱着脑袋死死趴在地上,巴雷特到底能不能把人打成两截他们不知道,但没人脑袋坏到打算亲自试一试。
白晨一边开枪,一边合上桌上的密码箱,向大门移动。
“咔嚓。”
最后一发子弹打出,枪膛发出清脆的扣合声。
没有犹豫,白晨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出了大门。
落合抖落了脑袋上的浮尘和木屑,朝发愣的保镖嘶吼:“都他妈的愣着干什么?追啊!”
如梦初醒,保镖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抽出腰间的手枪,狂奔着追了出去。
楼层对侧的保镖已经接到了消息,楼梯的通道已经被封锁,白晨无路可逃。
于是他似乎选择了一条最愚蠢的路。
电梯。
白晨拎着密码箱,头也不回地冲入电梯中,拼命地按下关门键。
厚重的电梯门缓缓关闭,追来的保镖毫不留情地瞄准开枪,却只是在门上溅起火花。
满身尘土的落合匆匆赶来,他看着指示牌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忍不住冷笑。
看来那小子是慌不择路了,竟然自己跑进罐头里。
“守住电梯,门一开就直接开枪。”落合对着对讲机冷冷开口,“一发子弹都不要留,我要让那小子的每一根骨头里都塞满弹头。”
淡绿色的数字不断减小,落合的嘴角也一点一点翘起。
他似乎已经听到了白晨的惨叫。
“叮。”
清脆的提示音从电梯间传来。
落合高举起手中的对讲机,等待奏鸣曲一般的枪声响起。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讲机里静静悄悄,甚至听不到呼吸的声音。
“怎么回事?”落合皱眉,“开枪啊!”
“老大……不,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不见了?”
“人,箱子,都不见了……”
极乐坊一楼,数十个手持枪械的壮汉将枪口对准打开的电梯门,面面相觑,神色古怪。
电梯里空空荡荡,没有白晨的身影。
正对着电梯门的那面电梯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一人大小的空洞,足有十五厘米后的钢板仿佛被什么东西融化,边缘参差不齐。
从电梯井吹来的风穿过空洞,气温似乎降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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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定了死定了,这下死定了……”
白晨拖着密码箱,一路狂奔。
他的脸上满是汗珠,那栋高大的建筑在他的身后越来越远。在下城区的大街上,没有谁会像个疯子一样在泥水里狂奔,这无疑让白晨分外扎眼。
可他没有选择,他只能尽力奔跑,离极乐坊越远越好。
头顶天空逐渐变暗,终年萦绕不散的云层翻滚,沿途路灯依旧昏黄。
白晨脚掌踏过一片又一片乌黑的水坑,溅起浑浊的泥水,将他的鞋子彻底打湿。
街角门店,破旧的躺椅,衣衫褴褛的人们怔怔地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年,脸上或是好奇,或是震惊,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麻木。
相同的是,他们的手腕上,都有着那一串灰色的纹路。
那串决定了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走出下城区的命运纹。
白晨气喘吁吁,汗珠沿着他的鼻梁和鬓角滴落。
可他的眼神却依旧沉静。
极乐坊的出尔反尔是白晨早就料想到的,不如说他从来就没想过能靠什么赌局从落合手里拿到这两支枪。
一个声称能实现任何人任何愿望的地方,却设立在下城区。
这已经不是可疑了,这是赤裸裸的陷阱。
当四周终于从“破旧”彻底变成了“荒凉”,白晨终于找了个昏暗的角落,像条抽掉脊骨的野狗一样,瘫坐在地上。
“就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差点让我把命丢在那儿。”白晨低头,看着怀中的密码箱,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可惜啊可惜,落合,输给我,也不算什么丢人事儿。”
半晌之后,他重新抬起头,望向东方的天空。
厚重的云层,被城市的霓虹照亮,好似翻滚的海浪。
那栋摩天大楼,好似一柄闪光的剑,刺入层云之中。
这座云顶城被分成上中下三个城区,而那座象牙一般的高楼,就是这个城市的中心,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力,都在朝着它汇聚。
“中枢……”白晨表情一点一点冷却,“等着我。”
他的眸中,有隐隐的情绪翻涌,却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
但下一秒,白晨的脸色忽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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