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颜一愣,她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虞昉问道:“陛下何意?”
赵弘瑀想了想,耐心地解释道:“虞恪上次偷袭楚王和清篱一行,就是想借机联合西卫李崇勋对我大殷发难。可李崇勋亲政不久,对朝局把控不足,他不愿涉险,所以才使得连盟偃旗息鼓。如今虞恪将公主嫁过去,意图十分明显,就是想借此姻亲增进与西卫的关系,加深这一盟约。我们何不将计就计?既然公主嫁给李崇勋,便可以趁机试探他的底线,找到他的弱点,并伺机说服他,瓦解他与虞恪的连盟。只要大殷免于腹背受敌,就可以安心与虞恪周旋,早日助楚王达成心愿。”
赵弘瑀言毕,却见虞朝颜一言不发,眉头深锁。
他佯装失望,无可奈何地浅浅叹息一声:“当然,朕也明白,若让公主行此事,必定会令你身处险境。如此危险之举,朕也不愿强人所难,只凭公主自己决定。”
“这……”虞昉听得心惊,忍不住担忧地望着身边的虞朝颜。若是虞朝颜能从旁相助,他自然是高兴的。可虞朝颜孤身一人深入西卫王庭,面对的又是那般穷凶极恶之人,行差一步便万劫不复。所以虞昉心中纵有千万个意愿,也不能生硬地逼着她做下决定。
虞朝颜看出了虞昉的困顿,她垂眸沉思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看来我还不是废人一个,还能有机会帮到皇兄。既是天赐良机,我为何要浪费?若是能瓦解李崇勋与虞恪的连盟自然是好,若是我做不到,好歹也能给他们使点绊子,让他们互相之间多些猜忌。”
“朝颜……”虞昉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感动不已,却暗自又为自己方才的私心愧疚难安。
“好!公主胸怀大义,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赵弘瑀一抚掌,忍不住赞许道。
“陛下谬赞,外臣愧不敢当。”虞朝颜俯下身去,“贤妃娘娘养我成人,皇兄视我如一母同胞。如今娘娘和皇兄有难,我又岂能坐视不理?之前我只恨自己是女儿身,无法替皇兄报仇,如今上天给了我机会,我绝不会错失良机。”
赵弘瑀甚是满意地点点头,继而又沉下声音叮嘱道:“公主的心情朕能理解,不过要想成功,公主还需谨记一些事情。公主归国之后切不可让虞恪知道楚王在我大殷的实情。若是他有心试探你,你不可过分渲染朕对楚王的苛待,只说朕放任自流、不愿干涉、无人问津即可。说的过了,他反而会疑心。”
虞朝颜闻言,心领神会:“过犹不及,我明白。”
“虞恪以贤妃为由,虽然我们探知了实情,可为了做的真一些,楚王也该给贤妃写封家书才是。”赵弘瑀说着,将欢招唤了进来,“楚王有封书信要写,你带楚王去重华殿,那里清净。写好了再给朕拿过来。”
虞昉一愣,不知赵弘瑀为何如此着急安排。
赵弘瑀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解释道:“若是单纯的家书,朕不会擅自过目。可虞恪奸诈狡猾,朕怕你写的时候会不小心露出破绽,所以你先去写,待朕看过无误,再让公主替你带回国去。”
赵弘瑀嘴上如此安慰,理由也是正大光明,可他心里最担心的还是怕虞昉会有什么隐瞒着自己。虽然目前虞昉被迫依附于他,与他合作,可虞昉终究是南秪的皇子,他绝不会彻底敞开心扉,而赵弘瑀也没必要对他掏心掏肺。
“是,外臣这就去写。请陛下稍候片刻。”虞昉领了命,准备跟着欢招离开。
虞朝颜自然是跟在他身后要一起离去,没想到却被赵弘瑀叫了住:“公主就无须过去了。写信需要安静,你若是在楚王身边,他怕是悲痛难忍,无法写下去的。”
虞朝颜停下脚步,无言地望着虞昉,继而又转回身来答道:“是。”
虞昉见她有些犹豫,以为她是惧怕与赵弘瑀单独相处,便轻声宽慰道:“陛下说的是,你就先在此处等我片刻,我写完便立刻回来。”
“嗯。”虞朝颜低着头应了一声。
虞昉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殿外。
待他走远,赵弘瑀才回到御座上坐下。
虞朝颜局促不安地立在阶下,低着头一声不吭。
赵弘瑀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开口问道:“你知道朕是为了什么才将你单独留下?”
“外臣知道。”虞朝颜轻轻点点头。
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赵弘瑀猛然间有些感慨:“你不必如此拘谨。当日你与太傅之间的是是非非,朕不愿再提。以后你去了西卫无人照应,还须处处小心。”
“外臣谢陛下关心。”虞朝颜依旧还是俯首站着,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赵弘瑀犹豫片刻,见她一副与自己故作疏远的样子,竟与洛清影有几分神似。
“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怕太傅会伤心。”
虞朝颜没有说话,然而不停抽搐颤抖的肩头却出卖了她。
赵弘瑀可以稳坐朝堂操纵人心,可唯独不知如何安慰姑娘。一见虞朝颜又要梨花带雨,他不禁有些头疼:“朕知道你心里委屈,别哭了。”
虞朝颜抬起手来拭去面上的泪痕,哽咽不止:“终是我辜负了他。”
“这也不能怪你。”见她这般凄楚可怜的模样,赵弘瑀忍不住软下了心肠,“只能说你和他注定无缘。既是天意难为,任何人也奈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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