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答应啊。”程昱从地上站起来，两只膝盖如同有千万根针同时在扎一样，“不想读军校，也不想去当兵。姥爷，难道我就不能做一点我自己喜欢的事情吗？”
“我难道没让你做吗？”江良征责问，“你喜欢跟着你舅舅跑我有拦过你吗？你在外面交得那些朋友我有管过你吗？除了让你读军校这一条，其他的那件事不是你自己想要做的！”
“那姥爷，不如这一条，您也随了我的心愿吧。”程昱轻声说。
“顽固！”江良征手一挥。一杖又抽在程昱的腿上，程昱一下子没站住，膝盖一弯整个人就往下倒。
江良征发现了马上反手想要抓住他。可是没抓住，程昱整个人就跪在地上了。
“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将手杖一扔，江良征余怒未消，虎步生威地回房间去了。
等他一走，程昱立马就瘫坐在了地上。要知道，江良征的那枝手杖是梨花实木的。质地坚硬百折不断。江良征打他的时候也是真的生气，次次都是下了死力气，如果不是挨打的地方在背部，程昱估计他这会儿可能都要进医院了。
身上的冷汗落了一层，麻木过后后背的疼痛阵阵袭来，程昱掀一下衣服的勇气都没有，他只能半趴在沙发上，苍白这一张脸给江近月打电话。
江近月虽然临进门的时候跑了，但是也没跑远，就一直在自己的车里待着，车也没开走，就一直在小区外边听着。
他知道程昱这次回家肯定是免不了一顿打，所以他很有先见之明的跑开了，不然老爷子一生起气来，说不定都要连他一块儿打，他不跑才怪呢。
电话叮铃铃的响起，江近月都不大愿意接，他怕是江清月打过来问他情况的。到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干脆就让它一直那么响着，响了一阵，也就歇息了。
就在江近月以为就这样过了的时候，电话铃声又响了，而且这次响得时间比场次长。打电话人非常有耐心，江近月不接，他愣是不挂。
“啊——烦躁！”江近月刨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不情不愿地接通了电话。“喂！找谁！”
“不管你在哪儿，过来接我一下。”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的几乎听不见。
“什么？”江近月皱起眉头，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竟然是家里的电话。
“过来接我，现在。”程昱加大了音量。
“怎么？又要闹离家出走啊？”江近月将手机放回耳边，问。
“不是，我现在需要治疗。”程昱说。
“哦。”江近月应了一声，脸上浮现出笑容，他就猜到程昱会挨打。看来他提前跑了是正确的的，“可是我现在在公司啊，过去得要一会儿了，你知道的，这个点交通也比较繁忙的。”他得意地抖着双腿，故意骗程昱说。
程昱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我猜你就在小区门口，根本没走。”
抖得正得劲儿的腿顿时停了，“你在我身上装定位了？”江近月郁卒了。
“别废话了，我需要去趟医院，你赶紧过来。”拖得时间越久，身上的疼痛就越敏感。
“这么严重？”江近月惊讶了，“行，我马上进去，你等着。”
江近月把车开到门口的时候。在他家大门口的台阶上看见一个人，正是半个多小时之前刚刚跟他分别的程昱。
程昱垂头坐在大门口，挺着背。双腿伸直，一动不动的活像一尊雕塑。
“不是要去医院吗？怎么在外面坐着？伤哪儿了？”江近月走过去问。
“你不是不想进去吗？就在外面等着了。”程昱说着向他伸出胳膊，“搭把手。”
江近月赶紧扶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结果程昱刚站起来，一步还没迈开呢，身体就突然一软，一头就撞在了江近月的肩膀上。
“这么严重？他拿什么打的你啊！”江近月也不迟疑了，赶紧架着程昱就上了车，往最近的医院飞驰而去。
医院。
医生一边给程昱疗伤，一边对着坐在一旁等候的江近月开始数落：“你们这都是什么家长啊！就这么教育孩子的吗？除了人打就没有别的教育方法了吗？这孩子是你们亲生的吗？看看都把人打成什么样了！这后背还能要吗这！真是作孽哟！怎么下得去手哟！”
江近月在一旁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好几次都想跟医生解释说“这不是我儿子，我没有这么大的儿子啊”，但是每次话刚到嘴边，已触及到程昱那每一块好地方的背，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舅舅也是家长之一。况且躺在病床的这个小子从小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可能比跟他爸妈还要长，所以这些话，他应该听一听。
程昱从进了医院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了，就一直闭着眼睛趴在那里，医生给他清洗伤口、上药。那么疼，除了见他皱了几下眉头，愣是没吭一声。
果然还是从小就被老爷子操练出来的人啊！就是比一般人皮实。江近月感慨医生，看着趴在那里全身上下除了一条内裤都被扒光了的程昱，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大夫，他这伤没什么大问题吧？”他问。
“你还想有什么大问题？”医生瞪他一眼，“就这问题还不大吗？”
江近月瑟缩了一下乖乖闭了嘴。果然不论什么时候，医生都是不能惹的。
“最近都不能沾水，也不能下床，直到身上的肿消下去。天气炎热要特别注意那些破皮的伤口，可能会有化脓的危险。还有他的腿，等能起身了还是要去找个X光，虽然骨头没断，但是也可能会照成损伤。孩子还这么年轻，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检查完伤口上完药，医生又对着江近月嘱咐了一大堆注意事项。
江近月只能拼命全都拿脑袋记住了，不敢有一丝遗漏。
“还有，饮食一定要清淡，绝对不能吃发物，不然伤口会更严重的，知道吗？”
“知道知道。”江近月连连点头，但是“发物”是什么东西？他挠挠后脑勺，不是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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