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苏琉玉很快感受到，主动开口问道：“嬷嬷有事？”
深深吸了一口气，嬷嬷开口道：“殿下今日怎么了？”
不说还好，一提这回事儿，反射的铜镜里，苏琉玉的脸蛋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一分笑意也没了。
嬷嬷一慌，赶忙接着说道：“殿下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就是了……”
“不是，”苏琉玉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受了些打击。”
“什么打击？”嬷嬷一副不太懂的模样。
叹了口气，苏琉玉转身，再次将小脸埋进了嬷嬷得怀里。
嬷嬷并未挣扎，而是顺势拥住她，一下一下替她顺着长发。
许久之后，苏琉玉略带哽咽得声音才响起。
“嬷嬷，思楠香的线索，断了。”
“断……断了啊……”嬷嬷应了一声，随即很快说道，“小事，殿下何必放在心上？没了这条线索，还有下条线索。”
“可是……我日日夜夜梦见父亲母亲不得安息……这是最后一条线索了啊……”
“傻姑娘！”嬷嬷的声音越发慈爱，“便是娘娘果真有了魂灵，也是不愿见殿下如此这般的。”
“嗯？”苏琉玉一顿，顿时又问道，“母亲她不会怪我吗？”
心脏处熟悉的绞痛传来，令她双眼中泪水更加汹涌，苏琉玉擦了好几次，愣是没有擦干净，更是让嬷嬷心疼不已。
“殿下说的这是什么傻话？娘娘怎么会怪你？”
“可是……可是……”
苏琉玉嗫嚅了半晌，到底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说实在的，沉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苏琉玉自己也有些不解。
明明一开始，她只是将复仇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任务。
于她而言，不过是报答原主的救命之恩罢了。
可如今断了线索，她的心痛，她的愤怒，都像是真实存在一般，让她自己都迷惘起来。
想着想着，苏琉玉的神色也有了几分呆滞。
而她的这副模样落到李嬷嬷眼中，更是让李嬷嬷慌乱了些许。
“殿下？”
“唔？”
苏琉玉一惊，随后猛然回神，看着李嬷嬷慌乱的模样，居然有了几分愧意。
“我没事儿嬷嬷。”
“真的？”李嬷嬷一脸担忧，显然是有些不信。
无奈的摇摇头，苏琉玉笑着道：“真的，放心吧嬷嬷！”
虽说她面上的笑意还有些勉强，但到底比方才那副模样好了许多，李嬷嬷心中稍定，却再也不敢提下午的事儿了，安安生生替她收拾。
倒是苏琉玉自己，沉默了半晌，再次提起了话头。
“ 顾衍说，会替我找线索。”
“殿下想说什么？”
“嬷嬷，”她的神色再次飘渺起来，“你说，顾衍这个人，靠得住吗？”
猛地一听这话，李嬷嬷忍不住看向铜镜。
镜面虽然模糊，胆苏琉玉大致的神色还是看的清楚。
沉吟片刻，李嬷嬷终于开口。
“不管殿下做什么决定，老奴都始终追随殿下。”
“噗嗤”一声，苏琉玉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还记得，我那会儿刚来顾府的时候，嬷嬷还不肯帮我呢！”
然而，李嬷嬷的笑容忽然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殿下说笑了，老奴既然是苏府的人，自然是会帮殿下的。”
“ 嗯。”
轻轻应下之后，苏琉玉再不出声。
等到她梳洗完毕，纵然夏日的白昼十分长，天色也已经黑透了。
直到这时，她才猛地一惊。
“嬷嬷既然来了这里，鸢芷那小丫头呢？”
“殿下放心，”嬷嬷赶忙安慰道，“老奴出门前，早已告诫了那小丫头千万遍，全当自己不在家，好好的锁上门。”
“这……可以吗？”
“没事儿的，外面，毕竟还是有国师爷的人的。”
想起来暗地里总是藏着的那几个暗影，苏琉玉也稍稍松了口气。
“确实，顾府的暗影，到哪里都是一顶一的好。”
偷偷笑了一下，李嬷嬷并未再说什么。
沉吟片刻，苏琉玉有些抱歉的看着嬷嬷。
“今日是我失态了，还劳烦嬷嬷跑来一趟，如今天色也不早，嬷嬷还是尽早回去吧！”
“回去？现在？”
以为嬷嬷是在担忧顾衍那边，苏琉玉忙自告奋勇道：“我去跟顾衍说一声，让他派人送你回。”
确定苏琉玉是让她回去，李嬷嬷忙说道：“不必了殿下，老奴自己回……”
“不行！”苏琉玉断然拒绝，“万一出事，嬷嬷岂不是要让我心疼死？”
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李嬷嬷确实也说不出来什么了，只能眼睁睁看的苏琉玉跑了出去。
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李嬷嬷猛然发现，方才只顾着替她整理发髻，却丝毫没有发现，苏琉玉身上的衣裳早已凌乱。
顿时，李嬷嬷急着追了下去。
“殿下！”
然而，苏琉玉早已跑远，对于她这几声微弱的呼唤，更是无法听清，无奈之下，李嬷嬷只能拖着身躯去追赶。
可惜她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琉玉急急忙忙跑进了顾衍的院子。
从她踏进来的第一步，顾衍的神情便严肃了许多。
屋内原本还有两个暗影，像是在说些什么，但她一进来，顾衍立刻下了命令。
“出去！”
其中一个暗影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另一个一把拉了出去，顾衍的目光这才落了下来。
“怎么了？”苏琉玉有些莫名其妙。
顾衍的眉头深深皱起，模样十分不悦。
“出门之前，殿下都不换衣服吗？”
“啊？”
反应过来顾衍说的话，苏琉玉才战战兢兢的低头，看清楚裙摆的一瞬间，她的小脸顿时通红。
原本干净整齐的下摆，经过她在被子里的一顿揉搓，早就变形没了原先的花样，连裙角都看不出来在哪。
更别说她今日穿的还是抹胸襦裙，仔细一看，连胸带的位置都有些微微跑偏，苏琉玉越发不好意思。
“那我……回去换换……”
“Z站住。”
顾衍虽然嫌弃，仍是好好提了建议。
“叫人给你送一套新的来，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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