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我声音发紧，追问了一句，“那他知道吗？你告诉他了没有？”
“他不知道，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管陶这一次回答的很迅速，但是更多的是带着迷茫，还有不知所措。
“你现在在哪儿？”我想我应该去看看她，这些事情当面说总比隔着冷冰冰的话筒要好，而且我想……她现在应该是需要有人陪伴的。
“我在出租屋里。”管陶低低地说，“这房子还是由哥租的，他现在回去了，我就一直住在这里。”
“你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找你。”我说。
“好，我等你过来。”
等挂断了电话，管陶发来一个定位，位置很偏，几乎出了市区。
我握着手机，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我从椅子上下来，进了书房。
傅令姜似乎在开一个视频会议，带着蓝牙耳机，说着些我不懂的术语，在见到我进门以后，他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嘴角稍稍扬起来一点，然后继续说着什么。
我坐在另一边的小书桌旁边，这间屋子里放了两张书桌，我当时对这两张书桌做了严格的安排，大的那个放上电脑，当做平时修图办公的地方，小的这张放书本，很多灵感也是自这张书桌诞生。
我坐在这里，随手翻开一本书，是一本放了很久的杂志，如今上面的当季新款已经变得不能再普遍，曾经风靡一时的一字眉也终于不再流行于街头巷尾 ，而封面上在当时红的一塌糊涂的人如今也身陷丑闻，翻身无望。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世事难料，毕竟在最初，没有人能意识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看了看时间，傅令姜正在进行的这个会议应该不会很快结束，我走出去换了一身衣服，好在现在还是能穿高领的时节，衣领堆下来，堪堪遮住那一点草莓印，虽然傅令姜在那时候并没有多用力，印子很浅，但我还是觉得有遮住的必要。
我只给自己涂了点打底，遮了下黑眼圈，又涂上唇釉，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有气色一些，等一切收拾就绪，我重新走到书房门口，靠在门边往里探头。
傅令姜应该是刚刚开完视频会议，正在摘耳机，见我收拾妥当站在门口，他愣了一下，问：“你要走？”
我点了点头，然后走进去坐在距离他不远的藤椅上，我说我要去看一看管陶。
傅令姜点了点头，忽然开口问道：“刚刚你们那通电话我稍微听到了一点，所以管陶是……怀孕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问他：“正好你帮我参谋参谋，如果……”我斟酌着词句，“如果两个人在关系未明的情况下擦枪走火，已知女方一往情深，而男方对此是知情的，但男方并没有给一个明确的回应，那么……这种情况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会是因为什么？”
“喜欢，或者逢场作戏。”傅令姜简短的答。
“那如果这两种可能都有，而女方怀孕了……”我有些犯难，“这应该怎么处理？”
傅令姜皱了眉，他似乎非常认真的想了很久，最后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这种事情……我们这些外人再怎么分析也都不是当事人真实的想法，我没办法回答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靠在藤椅上完全不想动，最后只说了一句，“她住的地方很远，你接下来什么安排？方不方便送我过去？”
“当然方便。”傅令姜答得干脆，然后他站起身，我这时候才注意到他早已经穿戴整齐，也许是因为刚刚的那场会议。
出门的时候傅令姜看着我笑得不怀好意，我瞥了他一眼，说：“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别憋着笑。”
傅令姜按了楼层，等电梯门缓缓合上，他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你现在的体力真是比从前好太多了，我想……”
我面无表情的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你不想。”
傅令姜垂了眉眼，“那好吧，我不想……”然后又忽然换了一副口吻，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我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当即也只能强硬到底，“我不管你想什么，反正……你就算想了也是不想。”
这就有一点“你听我解释”“不我不听”的意思，傅令姜抬手放在我的腰间，柔着声音问我，“等回来的时候我给你按按摩吧，我的手法很好的，之前还特地去学过一点。”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反正我变成现在这个状态也是因为他的原因，我于是欣然同意，电梯提示音响起，等在外面的是一家三口，小女孩手里拽着一只氢气球，看到我们出来，两眼直直盯着傅令姜看，直到进了电梯都没有移开目光。
等电梯门再次阖上，我看向傅令姜，调侃他说，“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来M大，弹了几首曲子以后直接把我们学校的校花迷的是七荤八素，当天晚上连着发了好几条朋友圈就为了找你？”
那个名字就在嘴边，是我前不久才刚刚想起来的，这时候低头仔细回忆了半晌，终于想起来，于是接着说道：“那校花可是M大的传奇，名字挺好听，叫乐章，你还有没有印象？”我献宝似的靠过去，说，“我最近又想起来一点从前的事情，话说回来，当初我收到花的时候其实还是挺高兴的，就是不好意思表达出来，只能装作一般般。”
我因为说的太过尽兴，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傅令姜在听到乐章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变得不自然的神色，而等到很久以后，我回想起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那个时候的他和之前比起来，是那么的不同。
但这时候我只听到傅令姜用一种极淡极淡的语气说，“哦，是么，我只记得当时你坐在人群之外看着我被人调戏，一点都没有立刻宣告主权的意思。”
我说，“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一起遗忘吧。”
“不，”傅令姜说，“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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