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姗问道：“郭婶不是一直中气十足的，怎么突然就小中风了？”
“听说是打牌赢了就突然晕倒，送去镇上卫生院之后，医生说是情绪起伏大导致大脑蛛网膜下腔有点出血，小中风了。”程丽华也是听别人说的。
“嗯，以后总算可以稍微清净些了。”立群点头。
“别幸灾乐祸的，在村里看见这些长辈还是得有礼貌。”程丽华提醒道。
这阵子，云夕天天都去工商局等着办理卫生许可证，办证的人很多，她总是在等想插队都没办法。
有天，她在外头站着排队等，一对老夫妻排在她前头。
“其实不用办证也行，很多人都没证，不照样摆摊。”
“那我们来干啥，就怕万一他们又来冲摊。”
“上次是因为有人举报，咱们以后晚上出来摆摊，他们都下班了，也就没人冲摊了。”
“也是，办个证，时间又长又浪费钱，咱们回去吧。”
随后，这对老夫妻就走了，云夕觉得自己办证也没什么意思，要不是黄敬川故意举报，自己也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关键是得找个好地方。
云夕回到鲤鱼村二大队的时候，又见一群三姑六婆在晒太阳聊天磕瓜子。
“看，是程丽华家的那个。”
“哦，就是离婚的那个吧。”
“听说她丈夫长得体面又有钱，不知她为什么偏要离婚。”
“还用问嘛，长得就是一副不安分的样子。”
“听说她天天出去摆摊挣钱。”
“嗨，这年头都下海做生意了，听说搞科研的还不如摆摊的呢。隔壁村赵六家的亲戚在城里摆摊天天卖熟菜，就是卤味那种熟菜，一个月赚九十多块，有时候一百多块钱呢。”
云夕对这些话充耳不闻，默默回到家，开始准备晚饭，她也决定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出去摆摊，就在人流量大的地方卖早点。
虽说是四月，但早上还是很冷的，云夕连着几天早上去南丰镇摆摊，冻感冒了，她舍不得去镇上卫生院挂水，去药房买最便宜的感冒片，实在熬不住就在家里休息两天。
周日这天，云姗和立群两个早早起来去南丰镇摆摊，原本云夕卖的是大饼，生意也只能算一般，这天云姗做了煎饼果子，卖得便宜，单单一个煎饼果子一毛钱一个，加一个鸡蛋一毛四分，加两个鸡蛋一毛八分。
“二姐，咱们好像卖得比别人便宜，我同学家里有点有钱，他天天吃外面的早饭，他买的煎饼果子是两毛两分。”
“咱们卖得便宜点，生意才会多。下次咱们可以往里头加点别的。”
“加啥？”
“加点菌菇类或者蔬菜或者别的什么，我回去做给你试吃，味道一定好。”
“是吗，那我一定要尝尝。二姐，再过几个月你就中考了，想好考哪个高中了吗？”
“不知道，再说吧，考上哪个是哪个。你呢，考大兴一中有把握吗？”
“应该可以。”
两人正聊着，章易骑着自行车来了，“来个煎饼果子加两个蛋，老板。”
“章易？你怎么在这里晃荡？”
“我当然是有正经事了。”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你不是在读高一吗，怎么课业一点都不紧张。”云姗总是能碰见章易，不是鲤鱼村二大队的山上就是放学某个时间点。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努力学习挑灯夜战的时候，你们都没看见就说我闲，我这么瘦就是因为觉睡得早。”章易接过煎饼果子咬了一口，“你这小辣椒还会做煎饼果子呢？总算有拿得出手的优点，以后要是给你介绍对象，我就说，我这妹妹虽然凶，可是煎饼果子做得好。”
云姗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妹妹。”
“差不多嘛。”
“我也不用你介绍，是我的总会来，不是我的强求也没用。”
“哟，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等你上了高中就知道了，说不定到时候有什么小伙儿。”
“你能不能别说乱七八糟的话，像是做哥哥的样子吗？”云姗打断章易，弟弟立群还在。
“没事儿，你们说吧，我下半年就不是小学生了，知道你们谈论的话题，我都懂。”立群笑道，他的笑容憨憨的。
“立群，最近自己还有练武术吗？”章易摸摸他的头。
“有啊，我们下午再去山上练？”
“好。”
云姗收摊回去，云夕已经起身将午饭做好，“我虽然病了，但是生活费还够，你们别出去摆摊，有时间多复习功课。”
“大姐，我们上午赚了三块两毛八分，给你。”云姗笑着坐下，将钱交给云夕。
“不要，给你们当零用钱，放学饿了买点东西吃。”
“不，我们有钱。”立群不要。
云姗也不要，“跟你说过，我有稿费的，也不要，你自己留着。”
立群吃完饭就去后山找章易。
云姗和云夕在家里，黄敬川又来了，还有他母亲周美芳。
“阿姨好。”云姗站起来跟周美芳打招呼，并没有搭理黄敬川。
云夕也叫了一句“阿姨”，顺便给她搬来一个凳子，又倒了杯茶。
“云夕啊，敬川他，真的知错了，你们都有过一个孩子了，再离婚也不妥。而且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我看还是别离了，他打你是不对，我也知道，我给你赔不是。他说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周美芳说得很诚恳，态度很谦卑。
“对不起，阿姨，我是一定要离婚。我觉得你们家条件那么好，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儿媳也是容易的，我真是配不上他。”云夕咬紧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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