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村长得知李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已经是傍晚了。
这个时候的他刚从镇上回来，正好碰到有人拉了一口棺材进村里。
一问，才知道村子里有人因救人死了，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是李老爷子。
更没有想到的是，李老爷子的灵堂只能布置在狗子家里。
李村长对李老大的德行已经看透了，听到李老大不让李老爷子回自家，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只是遗憾自己当时不在。
如果在的话，指定抽他丫的！
灵堂已经在狗子家里摆好了，李村长什么也没有说，用着李老爷子给的十两银子，帮着买了不少的纸钱元宝，剩下的银子都给了王婆子了。
这样也好，最起码在狗子家里，李老爷子能安心的躺着。
如果要是躺在自己家，怕是死后也不得安宁。
李村长一直忙到了晚上，看到王婆子和狗子一起给李老爷子守灵，叹着气，摇着头就回家了。
李老爷子当年怎么说也是一个会读书的帅小伙儿，没有想到如今成了这般样子。
年轻时候的李老爷子虽然傲气，但也不似后来这般是非不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变了。
也许是他娶妻的时候，也许是李老大开始念书的时候。
一连几天，白莲家的人都没有出去，宇航宇阳也没有去学堂，只是待在自家里学习。
村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纯朴的，知道李老爷子为了救人而死，都会去给他烧些纸。
而李老大家的人却没有半点动静。
别说是李老大了，就是村里的人碰到了李老二，跟他说李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李老二都装作没有听到，转身走了。
七天之后，李老爷子要下葬了。
狗子扶着棺材，一步一步的走着，抬棺材的人都是王婆子一个一个求来的，李村长带着李姓的后辈跟在后面。
天气阴沉沉的，整个村里都带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村里大部分都是沾亲带故的，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过来送行了，唯独李家老宅没有人出来。
李老大早上一起来就去镇上了，至于去了哪里，村里人也能猜的出来。
不是赌坊，就是青楼。
慈英奶奶让李永年带着宇光，远远的跟在送葬的队伍后面，就当是送别了。
李永年远远的看到李老爷子的棺材一点一点的被泥土掩埋，最后成了一个鼓鼓的坟包，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
他本就是一个老实的男人，生性纯朴，就算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死去也要难受半天。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血缘关系的父亲。
当年断亲的时候，他确实有些不舍，但后来看到李老爷子的所作所为，就凉了心，发誓再也不管他，就当自己没有这个爹。
如今看他落成这般境地，李永年不后悔自己没有管他，因为他不能用母亲妻子和儿女的命来赌。
只是，当真的看到他如此凄惨的落幕的时候，还是有些难受。
宇光一脸的懵懂，村里的小伙伴们都说李老爷子是他的爷爷，但是他从来没有收到过他的压岁钱。
和王老头子相比，王老头子更像是他的爷爷，王爷爷每年都会给他压岁钱。
虽然里面包裹的都是毒药，但姐姐说了，这也是长辈的一份心意。
说李老爷子是他的爷爷，他觉得不是，因为他和他不熟。
只是偶尔看到他用混浊的眼睛看着自己，眼中的感情让宇光看不明白。
他不明白，那个人明明一副很想和自己说话的样子，却从不和自己说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乎自己。
宇光默默的站在李永年的身旁，看到李永年突然落泪，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手帕递给了李永年。
李永年接过手帕，胡乱的擦了一下眼泪，看到憨态可爱的小儿子，心里突然一下子舒畅了很多。
当年的选择本来就是没错的，如果不能那样选择，他的母亲妻子儿女怕是都不如今日这般模样。
“爹，咱们回家吧！”宇光眨了眨眼睛，“姐姐说今天给咱们做全素宴！”
“好！”李永年摸了摸李宇光的头，拉着宇光缓缓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等他们到家的时候，白莲已经做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一点荤腥都没有，全是一些水果蔬菜。
但胜在摆盘用心，一个一个的图案落在盘子里，小巧别致。
“今天还吃素啊！”
王老头子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素菜，只觉得无从下嘴。
“师父，你该减肥了！不能吃太多肉，将来容易得高血压，高血脂，心脏病的！”白莲翻了一个白眼。
“没听说过！”
王老头子也翻了一个白眼，捏了一块儿看起来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白菜，扔到嘴里，缓缓的咀嚼着。
白莲耸了耸肩膀，怪我喽！
因为有王老头子在，家里的气氛也不是很压抑，蔬菜水果都是白莲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口感脆爽，也还能吃得下去。
不过，家里的人确实吃不惯这生的白菜，唯独蓝桉优雅的吃着盘子里的菜，嘴角微微带笑。
外面的人也开始吃饭了，王婆子找了厨子做饭，村子里的人都可以拿着碗过去盛菜。
这是五名村一直以来的传统，谁家的老人去世了，最后这一天主家就会做一锅荤菜，让来帮忙的人，每人盛一碗回去。
王婆子舍得花银子，买了二十只鸡，每家都能盛一碗满满的鸡肉。
村里的人都挺纳闷的，一直觉得王婆子家里是最穷的，没有想到对于老爷子倒是挺大方的！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狗子是唯一的独苗。
吃过饭之后，李老爷子的葬礼才算结束。
没有盛大的葬礼，但王婆子和狗子是真心实意的送别李老爷子的。
七天之后，宇航三兄弟又去镇上念书了，白莲和李永年两人则准备动身去京城。
白莲是去开胭脂水粉店，李永年是去看自家的酒楼，李赵氏本来也要去的，但考虑到慈英奶奶的年龄大了，宇航宇阳也要考试了，就不准备去了。
“你去那里好好算账！实在不懂就去问问郭掌柜！还不懂就去问问安睿三侄儿！”李赵氏瞪着李永年，“要是账目出错了，你知道后果吧？”
闺女都快要订婚了，家里得赶紧多赚点银子，可不能被骗了！
慈英奶奶也瞪着眼睛看李永年，那眼神阴测测的，全是警告的意味。
“知道！俺懂！”李永年使劲的点了点头，身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害，总感觉自家媳妇和亲娘比当初的李王氏还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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