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结果。
苏半月闭上了眼睛,他轻轻地笑了笑。
这个笑容当真放松至极。
仿佛一个独自行走在黑暗的人,在要到达最后的终点时,突然看见了那一束明亮的光线。
当一个人的人生都是黑暗,沉沦在暗无天日的深渊的时候。
他就没有活着的必要。
人生当真是太痛苦无趣了,除了冰冷黑暗和绝望,还有什么?
“砰——”
南黎辰颤抖着,他浑身冰凉,脑袋一片空白,双眸发红咬着牙直接的扣动扳机。
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过瞬间。
温热的血,流了出来。
“啊——”
巨大的响声在客厅里面回响不断,突然惊起。
冷小白吓的惊叫出声,他到底是个孩子,恐惧的大哭起来。
冷绯心匆匆朝着冷小白的方位跑去,却见原本呆愣住的南老爷子,伸手把冷小白给抱在了怀中,给冷小白擦着眼泪,安抚着小白:“小白别怕,别怕……”
冷绯心顿住步子,回头看着苏半月和南黎辰,南黎辰手握那把黑色的枪支,整个人阴沉的发冷。
南黎辰那一枪并没有打苏半月的额头。
他开枪,最后移了,对着苏半月的胸口。
不留情,也也留情。
苏半月胸口上面的血窟窿,鲜血汩汩的流出,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浑身的血液在流失,身体也在逐渐的冰冷。
佣人们早就已经吓坏,躲在门口。
南家那些佣人哭的哭,吓的吓,早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苏半月,从此之后,你和南家再无瓜葛,你我兄弟,恩断义绝。”
南黎辰薄唇掀动,手中的枪支被他砸在了苏半月的身上,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意味,平静得让人心底发寒。
南黎辰转身的那一刻,冷绯心明显的看到了南黎辰眼眸中的猩红,还有遍布的氤氲。
躺在地上的苏半月,唇角勾动,却是轻轻的笑了起来,疼痛感从四周蔓延,迅速的钻入他的骨髓。
游刃到他的心脏。
浑身冰凉蚀骨,仿佛他还在那天里,还在那冰冷蚀骨的海水里一般。
恍惚间,苏半月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就在那一天,死在那冰冷的海水里。
他其实就没有活着,也没有活着回来过。
如果不是为了除掉苏家。
他那时应该死在那里的。
他不应该留她一个人在冰冷的海水里。
头顶上那大盏的水晶吊灯,绚烂的光芒刺的他的眼睛很难受。
他慢慢的把眼睛闭上,泪水瞬然从眼角处下滑。
薄唇缓缓掀动,苏半月的声音,呢哝不清:“……优……”
闭上眼的那瞬间。
他好似看到了南黎优的身影,浮现在他的面前,朝着他伸出手,脸上依旧是那么明显鲜动的笑容。
苏半月也伸出手,一笑,鲜血就从唇角处溢出。
可是他的手,还没有触及到,就重重的垂落砸在地板上……
听起来,十分的沉重。
死是什么概念?
在莫愁死的时候,苏熏月死的时候。
他曾经问过南黎优:“黎优姐,什么是死呢?”
她那会把他搂在怀里,那么残忍平静地告诉他事实:“死就是永远看不到的意思。”
永远看不到。
从现在开始,到最后的最后,都再也看不到,也触摸不到了。
她曾经在母亲死的时候对他说:“半月,你还有我。”
不过是一句欺骗的谎言而已。
他还能有什么?
薰月死了,莫愁死了,母亲死了,一个个都死在他面前。
呵,他还能有什么,他其实从头到尾什么也没有。
南黎优说爱他?
别开玩笑了!
喜欢他会当着他的面跳海?
喜欢他会当着他的面去死?
呵,这真是最最讽刺的事情。
她根本就是恨他,恨他伤她,恨他利用她。
所以选择这样最狠的方式报复。
恨不得他去死吧。
她成功了,做到了。
黎优姐。
你也不过是个骗子而已。
还是个骗人技巧笨拙的骗子。
既然要骗他,为什么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
而不是一辈子?
真是个……让人痛恨的骗子啊。
医院走廊,几个医生护士推着推车急速的朝着急救室行驶。
苏半月躺在推车床上面。
他的面容,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双眸紧紧闭着,安静地闭着。
几乎没有呼吸,仿佛死了一般。
急救室。
主治医生一见苏半月身上的枪伤就被吓了一跳,掏出手机来,要报警。
被得了消息匆匆赶过来的席宴夺过手机,掐断。
“席主任。”那个医生诚惶诚恐,“这,这是枪伤,要报警的,这人是枪伤啊……”
“不用报警。”
席宴透过金丝镜框瞥了身子在发抖得医生,薄唇淡淡没有温度地威胁:“许医生,你还要命的话,看到什么都闭嘴,这台手术我负责,其他人员位置不变,马上对病人进行抢救。”
那天,席宴的确是因为南黎优和苏半月闹翻。
甚至就像苏半月说的,他已经失了本分。
他爱南黎优,这并不是什么耻于让人知道的事情。
就算明明知道那个女孩儿是少主的女人,他也是那样爱她。
他一开始压抑着不让人知道,并不是怕别人知道。
他只是不想让她觉得困扰,她喜欢苏半月,那他就默默喜欢她,守在她身边就好了。
他是苏半月的手下,苏半月对他们兄弟两的那些恩惠,永远都不可更改。
苏半月是被南家送入医院,满身的鲜血,送来的时候几乎都没有了生命迹象,只有那微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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