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昕恬开了最后一枪，正中靶心，随后她随手将手枪扔在不远处的案子上，大步走向夜言。
她不知道夜言是什么时候来的训练营，只知道从自己一早训练开始，夜言就一直坐在那里。
这个训练场是她的，难度比同批学徒要大很多。
从一早开始，只有两个人的训练场上就只有穆欣恬开枪的声音，夜言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他们两个之间，连最基本的招呼都没有打。
穆昕恬大步走向夜言，她的面上满是寒冷，两人僵持了良久，她的嘴角忽然发出一声嗤笑，“夜言，你说什么呢？”
夜言刚刚的话穆昕恬不是没听清，她只是觉得很难相信。穆昕恬不否认夜言的能力，却觉得他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就是莫名其妙。
“穆昕恬。”夜言叫她的名字，他下了楼梯，大步走到穆昕恬的面前，下一刻，穆昕恬的手腕忽然被他扣住，夜言抓着她的手腕，抓的很紧，“别练了。”
训练营里的学徒是很苦，但仅限于那些正常接受训练的人，比如刚刚进入训练营时候的夜言。
然而穆昕恬不同，穆昕恬的能力很好，已经超出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表现，乔楚对穆昕恬是格外宠溺的，她可以不用这么苦，可以拒绝训练。
可一直自己努力的人，一直都是穆昕恬自己。
触摸到穆昕恬的肌肤，夜言的手微微一顿，他清楚的感觉到穆昕恬手心的老茧，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手。
夜言好看的眉头皱了皱，疑惑的问她，“穆昕恬，你是怕自己被人欺负吗？”
凭着她现在的能力，能欺负她的人没有几个，当然，他也是会保护她的，夜言很想告诉她，以后由我来保护你就好。
夜言的触碰让穆欣恬很不习惯，她的手动了动，似乎想着挣脱，可看见他眸子里那抹复杂的神色时，穆欣恬瞬间愣住了。
她呆滞几秒，摇头，谁会欺负她？换一句话来说，谁欺负得过她？
“你怎么来了？”良久，穆欣恬缓缓开口，一天的时间，这是两人第一次开口对话，气氛有些诡异，萧洛城很相信师父，所以他向来不到这里检查，这次顾梦白和夜言来，分明是图谋不轨。
“我来看看你。”
僵持片刻，萧夜言缓缓开口。
他所说的是实话，他就是来看穆昕恬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原因。
一天时间，穆昕恬完全当他是个透明人，一直到下午，他们终于搭上话了。
穆昕恬没有不理会她，这让萧夜言很开心，这似乎证明，穆昕恬不是讨厌他的，然而从始至终，穆昕恬也没说过一句自己讨厌他的话。
穆昕恬也呆滞了片刻，开口，“有纸巾吗？”随后她抽回自己的手。
穆昕恬的一个举动看的萧夜言心中咯噔一下，究竟是有多嫌弃，不过是被他拉了一下，她就和他要纸巾了？
似乎意思到萧夜言的想法，穆昕恬抬手在夜言的面前晃了晃，他这才注意到，穆昕恬的手心满是灰尘。
他看着她锻炼，过杆，跑步，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也是情有可原。
夜言愣了下，随后忽然抓住穆昕恬的手，他一路拉着她离开训练场，大步走进不远处一栋楼里的洗手间。
穆昕恬任凭夜言拉着，心中忽然多出了几分微妙的感觉，除了训练，她第一次和一个男生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这次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因为刚刚那一次，她清楚的看见了夜言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受伤。
“夜言，你为什么想着来看我？”
夜言打开水龙头，似乎并没有回答穆昕恬这句话的意思。
她挣脱夜言的禁锢，自顾自的洗手，水声哗啦啦的传进穆昕恬的耳朵，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良久，身后忽然传来夜言的声音，他缓缓开口，“穆昕恬，你我的年纪虽然小了点，可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是一样的。”
“我们和其他孩子不同，因为经历的多，所以懂得的也多。”
“我为什么来看你你会不懂？”夜言的视线定定的落在镜子上，透过洗手池前的镜子，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穆昕恬的表情。
穆昕恬有些呆愣，然而只是片刻，她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夜言，就因为我们懂得的要比别的孩子多，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夜言之前觉得，他们虽然站在一个训练场上，却像是隔了整个地球那般遥远。
可如今，穆昕恬的一句话，硬生生的将他们分离到了两个世界。
那一刻，夜言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心疼。
他的手微微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明明是穆昕恬来招惹自己的。
“不管我们的心中是怎样想的，你就不觉得，我们之间去想那种事情有些早吗？”
穆昕恬好看的薄唇动了动，这就是她真正想说的话。
“所以你是在提醒我等你？”夜言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笑容，笑容里满是意味深长，“如果你是这个意思，那么我愿意。”
“如果我说不是呢？”穆昕恬抽出一张擦手巾擦手，随后抬眸，对上夜言的视线。
穆欣恬的话让夜言有些不爽，他皱了皱眉，开口，“穆欣恬你别忘了，最初是你来招惹我的。”
所以到现在，这个女人是想不认账吗？
夜言的眸光有些深暗，穆欣恬似乎比他妈咪还要麻烦。
“如果当初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那么我和你道歉。”穆欣恬说着转过身，背对着夜言。
“唔……主动进入训练营的可是你，不是我逼你来的。”穆昕恬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她现在，没心思去想那么多的事情。
而且当初，乔楚是真的看好了夜言。
如果不是乔楚……
穆昕恬有些头疼，“如果你来训练营是要看我的，那么你现在看到了，萧大少爷，你要离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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