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薇表现的没一点不正常，我不清楚她看透还是看不透我和李睿的关系。
这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某过于在你最落魄的时候，在大街上面对面撞到你曾经求而不得的人。
李睿没打算跟我做过多的纠缠，在我清冷的注视下，他伸手揽住霍雨薇的腰，和我擦肩而过，碰到肩头的那一瞬间，他的锐利的目光斜着刮了我一眼，嘴角拉开一个阴鸷的弧度，仿若在说：“安红豆，我和你的事，还没完。”
听着霍雨薇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远，我宛如被抽了筋浑身发软，刚才的几句话和姿态已经用尽了我剩余不多的力气，此时如同挂在树枝上已经枯萎的落叶，风一吹就摇摇欲坠。
“红豆！”徐碧柔惊了，赶紧扶我，我才没摔倒。
回去的路上徐碧柔问我李睿是谁，我把过去的一些事挑了一些能说的都说给她，包括李水良的那些事。
人在脆弱的时候，无比需要倾诉。
听完过往的这些事，徐碧柔眼中的心疼更甚，她没说安慰我的话，只是眼眶红了又红，把握着我胳膊的手紧了又紧，她怕我会忽然说着就倒下去。
“你恨他们吗？”徐碧柔眼底涌动着复杂的神色，她的双眸很灵动，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眼睛，柔和的像是泉水一样。
“真正的恨，说不出口，但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只要风一吹就会疯狂的生长。”我欺零的笑。
徐碧柔深有感触：“红豆，你知道我一个人在医院产房生孩子的时候，我想干什么吗？”
我摇摇头，她说：“我想杀了他。”
我站住脚步看着她的眼睛，弥漫着深深的恨意和怨念。
下午回到公寓，徐碧柔说玉姐现在在所有熟悉的场子下了封杀令，现在没哪个场子敢要我，不过她认识一个妈咪，在城西那边做一个新场，想让我过去试试。
我知道老这么下去我肯定是坐吃山空，玉姐的话虽然狠，但却是实话。
除了卖，靠皮肉咽下这碗青春饭，我真的什么都不会。
我答应了徐碧柔，她立刻帮我联系了那个妈咪，不过那妈咪回了一趟老家，让我一个星期后去西城的场子直接找她。
晚上徐碧柔要去昆莎上班，我一个人早早的入睡。
接连三四天我都窝在家里，到第四天的时候方国胜的电话打了过来，问我是不是在公寓，让我打扮一下，晚上带我去参加一个酒会。
以前我也跟方国胜去过这种酒会，化上精致的妆容后选了一件小黑裙，换上高跟鞋又选了一个镶钻的黑色手包，从楼上下来。
“不在阿玉那边做了？”上车后方国胜帮我扣好安全带，倒车时问我。
“嗯，不在了。”我淡淡回应一句。
方国胜没察觉我眼底的苦楚，把车调头过来开上大路：“不在也好。想好做什么没有？有困难要告诉我。”
我侧脸看着他眼角深深的皱纹，车窗外飞逝的夜景和路灯照的他眼睛忽明忽暗，这个世界上除了徐碧柔，恐怕只有一个方国胜还知道我的存在，他开车时很沉稳专注，没注意我在看他。
“我能做什么，入了这一行再难重新做人了。”我无奈的笑笑。
方国胜思考了一下：“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你回昆莎。虽然不是很愿意看到你你继续做这一行，昆莎这个场子总比其他场子好很多。”
“玉姐是不会再让我回去的。”我死了心。
他笑：“昆莎的生杀大权不在曹玉露。”
我如梦初醒，方国胜的这一句话点透了我，他说的一点没错，昆莎的生杀大权不掌握在玉姐手里，玉姐不过是被人推出来的话事人，真正主宰着昆莎命运的人是——姜海川！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但稍纵即逝，快的让我抓不住。
再回头去想我刚才脑子里闪现的念头是什么，就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
“到了。”方国胜出声提醒我。
七点钟，城市的夜生活还没开始，但凤凰酒店的十三楼已经是一片欢笑和谐，甜蜜的糕点和琥珀色的香槟，水晶灯折射出推杯换盏间的琉璃色彩。
真热闹！
“方总！听说方总在香港成立了子公司，真是可喜可贺！”
我和方国胜刚一进来，就有两三个头发灰白的迎了上来，他们和方国胜年龄差不多大，目光掠过我的时候有些许的质疑。
“客气，听说你在上海的分公司也刚成立，今天我们得好好喝一杯。”被我挽着胳膊的方国胜含着笑意，取了两杯香槟，递给我一杯。
任何阶层的男人，讨论的永远只有两个主题——女人和钱。
一般这种酒会方国胜都会很忙，我很识趣的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看着会场中间的男男女女，目光蓦然扫过门口时，两道身影使我的心蓦然紧绷。
冤家路窄！
李睿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霍雨薇挽着她的胳膊款款走入会场之中，不少人都是认识霍雨薇的，方国胜也跟我说过，霍雨薇她爸的公司在本市很有名气。
连连有人跟她打招呼，她只是淡淡笑，看到方国胜的时候，她开始环视全场，像是在寻找什么，在她目光即将划过我的那一刻，我匆匆低下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走，顺手把酒杯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去了一趟卫生间。
我不喜欢这个女人。
但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霍雨薇清冷的声音如约而至：“安小姐，可以聊聊吗？”
她靠在卫生间门口干净的瓷砖墙上，冲我笑的样子既礼貌又疏离，总让人觉得她是一个过度用头脑说话的女人。
“对不起，我没时间。”我匆忙低下头，连直视她的勇气都没有。
她很优秀，没错，她的确很优秀。
正因为她的优秀，才让我的丑陋更加丑陋。
我低着头想逃离卫生间，她也不着急，跟着我缓缓从卫生间走出来，在我背后猛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我知道你曾经是李睿的恋人。”
这句话犹如一道炸雷，劈的我停下脚步。
我缓缓回头死盯着她仍旧微笑的脸，勾勾唇角：“霍大美女，你现在才看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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