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梦境？现实？
天牢之中。
一名少女以蜷缩的姿态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上穿着单薄脏乱的白衣，但却依然掩盖不了那近乎完美的身体曲线。
在她那瘦削柔弱的双肩上，各有一条硕大的链刺，深深地扎穿了她的肩骨，钉在她的左右肩上，穿刺的部分已经不再流血，但是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却像永远不会结痂一般，始终保持着最新鲜的状态。
链刺的尾端延伸出两条粗大的铁链，一直垂到她的腰际，随着她的呼吸，两道明艳的橘色火光顺着链刺一直导引到锁链的尾端，然后又折返回去，完成着某种循环。
右半边脸完全被一张赤红色的面具覆盖着，面具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铸成的，无时无刻不在向四周散发着一股灼烫的温度。
面具上雕纹着一朵盛放的凤凰花，画风奔放热烈，与左侧一脸平静且忧郁的少女脸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经过几年的成长，少女脸上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柔和，而那股清纯典雅的气质却是未变，如同一株水仙一般。
若是没有那半边的面具的话，这样一位温柔姣美的女子必然会受到无数男人的追捧。
在少女纤细的脖颈上，被套上了一个宽大而笨重的铁环，铁环上刻满了复杂的漆黑咒印，无时无刻不在限制着她的精神。
天野葵不懂什么是精神力，但她已经推测出了叶小亚所使用的魔力是跟她的精神状态有关，于是托这些咒印的福，她这几年来的精神一直很恍惚，最多能够回忆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但又因为每天发生的事情都几乎一模一样，记忆开始混淆起来，到后来连昨天发生了什么也记不清了。
她经常头疼，尤其是当想要使用精神力的时候，就会头痛欲裂，可是不管她如何惨叫，能够得到的回应，却只有这牢笼之中的回音。
她唯一可以回忆的，是在来到羽华门之前的事情。
虽然那些回忆之中大部分也是无比痛苦和悲惨的地狱生活，但其中也有美好的部分，不，应该称之为幸福。
被叶冲朔救出去之后，她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哪怕是东方堇出现的那一天，想到叶冲朔拼了命也想要救自己的身影，她依然感到内心有着一股暖流在涌动。
正是这些被她咀嚼了不知千万遍的回忆，支撑着她这几年，没有被法则碎片吞噬心智，也没有因为天野葵的咒印而发疯。
尽管她知道，叶冲朔或许永远也救不了她，但只要有那些回忆在心中，她便不会崩溃。
少女非常懂得知足，哪怕掉入了无底的深渊，但只要有一根稻草握在手中，她便不会放弃。
头又开始疼起来了，她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着，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这样她很快就可以睡着，睡着了，就不疼了。
这几年来，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在自我催眠的影响下，她很快就睡着了，一缕柔顺的长发从背上滑落到脸侧。
梦境之中，她看见自己依然待在这天牢之中，然后头开始剧烈地痛起来，她忍不住开始惨叫起来，抱着自己的头哭喊着，但却没有任何人理她，然后，她的胸口被撕裂开来，一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恶魔从她的身体里爬了出来……
再然后，牢门就被打开了，她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身影，那个让自己为之崇拜倾慕着的身影。
不过，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少年了，他已经长得比自己更高，有着足以保护她的强壮体魄，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强大的男人。
他的全身都散发着光辉，来到自己的面前，用和过去一样的温柔语调，唤着她的名字：“小亚，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接着，梦境宛如泡沫一般被戳破。
她猛地惊醒，回过神来，四周依然是一片漆黑，牢门依然紧锁着，只有头顶的天窗中，投射进来一片刺眼的白光。
已经……到白天了吗？
又是这样的梦呢。
她垂下头，然后，晶莹的眼泪忍不住地从左侧脸颊上淌下，滴落在裸露的双脚上，柔弱的身体因为不断的抽泣而颤抖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的梦？明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却每一次都那样真实，让她充满希望？
这种残酷的事情，还要再重复多少次呢？
咚！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猛然回荡在这天牢之中，将沉浸在悲伤中的叶小亚再次惊醒。
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传来，空荡荡的天牢之中满是回音。
叶小亚转过头去，紧接着便看到了她难以相信的一幕……
天牢的门，被什么东西给顶撞得彻底变了形，扭曲的门体甚至只剩下了几颗铆钉还顽固地粘在门框上。
天牢的结界，被人强行破开了？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牢门便被彻底撞开了，扭曲的门哐当一声塌倒在地，一只满是鲜血的拳头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外面传来强烈的白光，刺目的光芒让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这久违的光芒，但很快她便发现这似乎并不是阳光。
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少女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一般向角落里又缩了缩。
下一刻，她便仿佛又回到了梦境之中一般，见到了一个让她日思夜想的男子的身影。
但是，与梦境中不同的是，这个男人浑身的衣物都破碎不堪，带着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上甚至仍在飚溅着鲜血，随着他的脚步，地面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的血脚印。
然后，她听见了在梦境中听见过无数次的话语，沙哑的嗓音，回荡在这天牢之内：
“小亚，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那么，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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