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泽。”凤无邪率先出口，随后又觉得不妥，便又加了“前辈”二字，道：“夜泽前辈，你……你死后也被困在了这里吗？”
凤无邪心中有此猜测，但见夜泽的灵体却又没有任何邪气，很显然，他与外面那些被侵蚀了意识，疯狂杀人的邪灵并不同。
“哦？你认识我？”夜泽有些意外，随后又了然，无奈地笑了笑：“也对，你们既然能够来到此处，想必当初法阵被破之事的前因后果，你们也该是清楚了的。”
夜泽虽已身死，化为了毫无温度的灵体，但他的笑容却显得温暖：
“我虽然被困在这里，却也是自愿留下的。”
这话一起，安陵夕等人都彼此对视了一眼，弟子们无不心生疑惑。
凤无邪接着问道：“自愿……你是说，你死后甘愿化灵，继续留在这里守护法阵？”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灵与魂都具有强大的力量，所以人们才会利用这种天赋力量来修炼灵术（即炼药）、或者魂术。
一般来说，人死灯灭，灵魂也会往生，不再具有生前的力量。
但是——
如果一个人的命格和意志足够强大，他就能够化为“灵”，继续留在世间，直至灵的力量也完全消失，才会灭亡、或者往生。
自然，灵也有正邪好坏之分。
生前执念太深，怨恨太重，便为邪灵。
生前意志坚定，心怀正气，便为英灵。
除以上两种“灵”之外，还有一种“灵”，不在这个世界，而是在地狱之中——便是那些生前杀孽太重，罪责极深，而无法往生的鬼灵。
——关于这些，都是那个利用黑暗系顶级魂术掌控着黄泉之门，操控着地狱鬼灵的男人，告诉她的。
凤无邪至今都未能亲眼见识过那些鬼灵的力量，因为自从她认识帝千邪以来，还从没有人能把帝千邪逼到使用那种极招的境地。
此刻凤无邪看着夜泽，眼见夜泽周身灵力缥缈，隐含正气，心知——夜泽定然已经成为了英灵！
这样的人，必然心存正义，然而朝华却堕落成了邪灵……
倒也真是算一段孽缘了。
夜泽望着凤无邪等人，又望了望悬梯之下那片肉眼可见的残破宫殿，声音中透着一股悲凉：“法阵因我而破，又与我的命格相融合，我虽身死，但就算放弃往生，我也会守住这里。”
他语气虽然淡淡的，可是凤无邪听后心中也不忍动容。
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灵，几百年来，靠着自己的力量，孤孤单单地守住这座地宫中的法阵……
这样坚定的心志，绝对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凤无邪不禁对夜泽肃然起敬！
凤无邪看了安陵夕一眼——
安陵夕会意，这便上前问道：
“夜泽前辈，我们都是府主派来重修法阵的弟子，现下悬梯已毁，我们无法下到地宫之内，不知可有什么其它的办法？”
夜泽点点头：
“我成为灵体之后，若离了肉身的禁锢，反倒可以随意在这法阵之中行走查探，几百年来，这里的每一处角落，我都已经烂熟于心，对法阵的情况，也已经了如指掌。九周天元承运阵，其实指的是这里的十一处阵法——地宫中心是主阵，外围共有十处辅阵，所以，你们每个人都得激活一处阵法。”
安陵夕颔首：“嗯，共十一个阵法，这也是府主派我们这十一名弟子前来的用意。”
夜泽扬袖抬手，指了指顶空那边变化莫测的星象，继续言道：
“你们看，那片星象原本应该是对应着十一处法阵的位置、路径，现在星象已成乱象，这是因为法阵气运消散所致，同理——通往法阵的悬梯原本也是被法阵所控的，现在也因此而崩毁了。”
凤无邪听罢若有所悟：
“所以，前辈的意思是，只要我们能将各自的命格气运凝聚成力量，便可暂时修复这悬梯和星象，到时就可以真正下到地宫之中——再按照星象所示，找到法阵了？”
“没错。”
夜泽赞赏地看了凤无邪一眼，内心暗自钦佩她的聪敏反应，继续补充道：
“当然，短时间内积聚气运，也只能让悬梯和星象恢复一时，只要时间一过，便会再次呈现乱象，所以一旦失败，法阵便是彻底毁灭，你们几人，也将会被永远封埋在此处！”
几人听后，谁都没有说话。
一阵静默之后。
夜泽蹙眉问道：“你们都不说话，难道是心生惧意了？”
墨雅闻言，嗤笑一声：“听起来确实生死攸关，不过本小姐既然来都来了，自然就没什么可害怕的！”
凤无邪也笑道：“是啊，怕死的话，谁也不会走到这里来了，对不对？”
她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身后的同门弟子。
那些师兄和师姐们都把目光转向了凤无邪，脸上露出斗志十足的微笑。
这时，张子忠师兄走上前来，向夜泽行了师门之礼，道：
“夜泽前辈，如何将我们各自的气运凝聚起来？修复悬梯和星象？你就直说吧，我们身为昊天的弟子，又怎么会畏惧生死？”
夜泽不禁露出欣慰的笑意一连道出了三个“好”字：“好！好！好！不知现任府主是何人？”
安陵夕答：“是风凌府主。”
“风凌……风凌……”夜泽的声音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重复了几遍风凌的名字，最后喃喃一叹：“世事变化，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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