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了？”
“在其他姐妹都像个寡妇似的陪我守在长乐宫时，她靠着八面玲珑，已经能和坤仪一起出宫了。”
“长公主？”
“难道你不觉得你的女儿，好像把她迷住了？”太后轻轻一笑，沈太师脸色大变，赶紧问道：“娘娘这是何意？”
太后见状，更是抬起袖子，只听得珠花微响，“娘、娘你……”沈太师没辙了，只能干巴巴地看着，他们从小就这样，太后生龙活虎，在牖外挂得影子张牙舞爪，他悬梁刺股，背着辅佐天子的重任，只能三天两头听见院子传来嬉笑。有时候，稍微学困了，不知耳边哪个人突然吼一句：“先生来了！”他吓得笔杆子掉了下去，再一抬头，年轻妹妹的背影正在跑远。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正经？”沈太师无奈之余，说出了这句话。
“大哥，你未免谈虎色变，几个字何至于惊慌成这样？”太后说，“这多年了，难道你要一直如此？”
沈太师知道她在指何事，不由得闷闷起来，昔年他读书时与四位大姓长子互为同窗，之后闹了点事，不太愉快至今，所以对这种事尤其敏感。
“你不必担忧淑姑娘。”太后倚着木牖，杉裳滑落，露出柔满手臂，“她有的是本事，早定一门亲，反而对她颇有影响。”
沈太师仔细品着此话，他女儿若能拉拢长公主，那么必然是为着接近皇帝，太后没有再送一人入宫，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于是他点了点头，说：“娘娘决断微臣无以左右。”
这时候帘外忽然有人道：“启禀娘娘，大小姐来了。”沈太师闻之心中大喜，太后抬了抬手，“父女难得相聚，我就不作扰了。”
得了命令，沈太师恭恭敬敬行礼，随即走出屋子，太后把眸子淡淡投向琼花。
她撒谎了。
刚才那番话半真半假，没错，卫央确实被淑姑娘“迷住”了。以她身为母亲的直觉，还从未见过谁这般特殊过，但她不会阻挠，因为她对卫央了知甚少。
没有弱点的人只令她害怕。
这么多年来，天惩这病让她耗费了太多心血在皇帝身上，反反复复，没个尽头，恰巧就不自觉遗忘了，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儿。
若死去的人还在，肯定会称他们这些贼人是弑兄篡位的报应，所以她必须步步为营，不容差池……大哥要封太师，拿军权，二哥要掌管察举封官之路，侄辈要彼此联姻，皇帝要娶国公女儿，每个人都要物尽其用。淑姑娘显然更适合入宫，但是，她倘若能在迷恋中游刃有余，那么晚一点不也可以？
太后知道，若把此话告诉沈太师，定得到他勃然大怒，不得不说太强的自尊会断送很多好事。
她还记得那一年，自己父亲坚定地撕裂了一封诗箋，那是兄长写给少年的，从此以后他们关系浑浑噩噩，有敬有恨，到了临死那天，也许才可以释怀。
这种错她不会再犯一次。
反正豆蔻年龄，也算正常，毕竟这年纪的人，身边只有彼此，对夫君是否英俊、温柔体贴一无所知，所以将这不安的心思都投放在最好的姐妹身上——她要不是入宫后召见年少友人，也不曾知晓，原来还有几位夫人仰慕过自己。
太后走到堪舆图旁，那上面满是兵马插旗，她媚眼如丝，把京城上方的旗帜慢慢拔|出来，丢到旁边。
从鬓发抽出一支金钗。
窗外大风刮来，琼花涌白波，像一只只摇晃的酒杯。
太后轻轻松开手，没有犹豫。
垂直下落，底下的堪舆图纸裂了个洞，正好是九州的中心——京城，那把戴着凤凰的花钗纹丝挺立，仿佛神鸟坠落了泥地，还不肯向皇帝低下头颅，身子因着方才的力量而稍微颤抖，片刻，就恢复了宁静。
***
这拥抱比墙更密不透风。
半晌。
沈淑昭只觉身子愈来愈热，她化成了一潭春泥，软在卫央手上。
那手不是胡乱地，漫不经意地游走，它懂进退，一下，又一下地顺着波澜前进，她的身子成了海浪，卫央哪儿还是木板？她是一叶舟，载着自己的欲|望，幻想，像怪诞的梦，慢慢把四方天地化窄成寸土寸金。
这里只有她们。
每一步接近实则都是在斩断退路。
想到这里她就感到可笑，人一生都想站在天下顶端，但当那种念头出现后，消失了，脚底下在碎裂，只想跟着身前人一齐堕|落。它是虚幻的，不像触手可及的宝玺，但它却又真实，让人感到满足，幸福，短暂的愉悦。
从未想过卫央只一个轻抚，就能令她带来这么强烈的感觉。
沈淑昭头抵向石墙，冰凉的，脖子却顺着青筋传来一缕温热的气息。
身上衣裳不知被揉乱成何样，她不禁仰背，像透过海面才能呼吸，忘记方才发生了何事，只知她们相拥着，愈近愈暖和。但在不久之后，她们似乎比起怀抱，就连呼吸也想不留一点情面地，全牢牢握住。
不行。
她勉强睁开眼，两个人失了理智，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坏事……
“外，外头。”沈淑昭说出话后，才恍然发觉，自己的气息竟已不稳至此。
卫央的手指微微停顿，像一只扑扇双翅的蝴蝶，恰巧止在她肩膀上。
从相拥的姿势分离，有股冷风灌了进来，给二人都降了点温。卫央面生酡色，眸中稍显一抹迟缓，像对这世间尚为陌生的婴儿，难以想象她的脸颊如映霞光，青丝沾汗，贴着前额，像蒙了层薄门帘。
沈淑昭抿了一下唇，柔声说：“外头还有人在等我们，下次罢。而且我也已经……不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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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审爸爸，这只是一个【拥抱】，因为女主【难过】。
我是个小透明百合作者，一不申榜，二很糊，每天几块钱，让我过一下吧，真的没人在乎我。3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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