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梁也嫌弃她那一手字，她叹了口气，无奈地接过来。
“上面说靖康候是自己带了助兴的药物过去，当时在陪的几个人都能作证，大理寺卿也确实在靖康候府搜出了一样的药物。太医说是靖康候本就身有暗伤，年轻时还可抗一抗，大了便不行了，同样的剂量放在他人身上也只是……会废了而已。”
“这……”宋有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公主，不想这些糟心事了。”绕梁将纸折了给余音，“下午去探望一下靖康候便了了。”
“嗯。”宋有姝点头。
余音接过那张纸，放手里攥了攥再将手伸出廊外，一张手，手心里的粉末便瞬间被风吹散。
“余音的功夫可真厉害，也不知有生之年我能不能达到。”宋有姝赞叹。
“那公主可就别想了，您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惫懒性子，若有余音的一半都该知足了。”
“不。”
“嗯？”两人看向说话的余音。
“一半也没有。”余音双手抱胸，酷酷地说道。
“好你个余音，胆子大了。”宋有姝又好气又好笑，“都编排起我了。”
看宋有姝似乎想动手收拾她，余音一翻身，便出了长廊，一手借着栏杆的力轻瞧瞧地就上了屋顶，一系列动作快得似乎就在眨眼间。
宋有姝收回才动了一点点的手，“出息了，瞧这眼力见比起李公公都不差了。”
李公公，大内总管，看人很有一套，皇上很是信任。
听见宋有姝将她比作李公公，余音不满地倒吊下来，平时就很没神的眼这会更像死鱼眼了，颇有几分死不瞑目地感觉。
宋有姝嫌弃挥挥手，“走走走，别在这碍我眼。”
余音不听，固执地就这么吊着，甚至还左右晃荡着，表情有几分自得。
宋有姝瞅了瞅，刚才的茶杯被人收下去了，身边没有花生米等可以打人的东西，自己也穿着宽松的裙子，不好收拾人。
她只能翻了个白眼，“算你好运。”
绕梁看着忍不住笑了。
宋有姝将她忽略掉，和绕梁聊天。
余音却不甘寂寞，折腾来折腾去。
长廊很宽很大，宋有姝这块区域更是有着许多装饰性的纱幔，还有一些风铃。风铃平时是被束着的，免得声音吵到了人，只有主子要求了才会放下来。
余音仗着武功好，摘几片树叶就歘歘歘地划断了绳子，后来更是用内功扰得纱幔乱飞、风铃急响。
宋有姝都给气笑了，呼了一把差点甩到了她身上的纱幔。
“你给我好好收拾她去，把书房里最厚的那本书让她给我抄五遍，一个字都别给我漏，到时候我慢慢检查。让她再皮。”
绕梁笑着点点头。
余音不怕，还在晃荡。
抄书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她现在玩得开心，不想停。
……
于是下午宋有姝和绕梁出门去了靖康候府，余音则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房抄书。
最厚的一本书是大雍朝的历史，大雍朝开国有四百五十七年，在位有二十位皇帝，最长有60岁退位的，最少有只做了三个月皇帝的，合在一起就是超厚超厚的一本。
连宋有姝见了都后悔怎么就说了五遍，一遍就够她受得了。
只是不好立即反悔，只能再找机会。
望着余音那平静到极致的眼睛，夏楹抖了抖身子，“这……公主让您抄书，奴婢……不敢不盯着啊。”
余音收回视线，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悔死了。
她做事怎么就不想后果呢，你看，玩脱了吧。
“唉……”她在心里叹了口长长的长长的气。
……
将军府的马车停在了靖康候府门前，宋有姝下去，正巧，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也有一个人下来。
正是定远候。
也是，李大人上门要询问莫臬，怎么可能不知会定远候一声。
“见过公主殿下。”定远候走过来见礼。
“不必多礼。”宋有姝阻止了他拜下去的身子，“侯爷是长辈，我又与莫闲庭交好，让侯爷行礼实在是折煞了。”
定远候扯了一抹笑，“礼不可废，您是公主殿下，我是臣子，自该行礼。”他说着又弯下腰了。
宋有姝只能虚扶着他起来，两人一起朝大门口走去。
“侯爷也是来看望靖康候的？”
“是，我与他曾一同征战，也算同僚，他出了事，自该探望。只是这事您实在不适合上门，派人送个礼便是。”
“昨夜我遇见靖康候，还与他闲聊几句，当时实在没发现他有何异常，过后才知他出了事。而且我也曾听说他与家父有些交情，若家父在，他应该也会上门一趟，我作为他的女儿，于情于理，都该亲自来一次。”
定远候想起了那个经常哈哈大笑拍着他肩膀的年轻男子，沉默了。
“公主殿下，定远候，有失远迎，快请进。”玉姨娘换了身浅淡地衣服，脸上妆容也素净得很，遮掩了些憔悴之色，只眼眶微微泛红，含着悲伤之色。
身后跟着的陆清承和陆清愿也满脸悲伤，跟着玉姨娘迎着两人进府。
宋有姝和定远候皆皱着眉，他们身份尊贵，让一个姨娘和庶子庶女来迎，太不懂礼数了些。
府里不是还有陆清嘉这个嫡子吗？
宋有姝懒得惯他们，她在门口停住了，“本宫记得侯府有个嫡子，怎么不见他？”
“清嘉身体不适，我便让他在房间里休息，免得过了病气给两位贵客。”玉姨娘笑着回答，应对自如。
“既然如此，那本宫先去看望靖康候，再去探望一下陆公子。”
“清嘉只是偶感风寒，病情不重，只是有些传染性，若感染到了公主，那真是他的罪过了。”
“本宫身体强健，怎会感染到小小的风寒。再说了，本宫行事，岂容你置喙！”宋有姝有些不悦，声音便沉下来。
“殿下…妾…妾不敢。”玉姨娘见过许多达官贵人，自认也是见过世面了，可这昭宁公主的威势却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骇人，她辩驳不出一句话，只下意识地呐呐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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