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王谢两家更是天下世家之首，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闹了龃龉，平白让旁人笑话了。
谢瑜也依照规矩行了礼，站在老夫人身后一句话不说。
谢老夫人仿佛依旧是那个温和的长辈，这会儿看着王勉问道：“这有些日子没瞧见了，阿勉平素都忙什么呢？”
老夫人的语气也温和，就像是个寻常问一句的长辈。
王勉也规规矩矩的回答：“素日里看看书，入宫与太傅们讨教些学识上的问题，许久没去看姑祖母，是侄孙的不是。”
“哎。”老夫人摆了摆手，“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你们年轻人正事重要，倒也不必整日来看我。”
一时间气氛很是融洽。
皇帝看着老夫人，又看了看王勉，嘴角隐约露了个冷笑出来。
王谢两家，终于还是有罅隙了吗？
他虽然不懂当初王勉为什么忽然就投诚了，但这么一来也是极好的，琅琊王氏的嫡子跟皇帝投诚，一起将谢家打压了，这不是正好的事情吗？
至于谢家完蛋后，王家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所谓唇亡齿寒便是如此，皇帝绝不会允许世界继续蹦跶着了。
他这般想着心情很好，一时间都快忘了继续打探老夫人和谢瑜。
倒是谢瑜忽然开口道：“陛下，臣女可以去看看皇后娘娘么？”
皇后的棺椁还在宫中停着，这些日子按理说还在国丧期间，但皇帝已经倏然不在意了，甚至悠闲的在这里待客喝茶，可见他已经真的对五姓七望不比从前。
听谢瑜说道皇后，皇帝的好心情立刻就没了，面上也带了些个不愉：“谢三姑娘怎的忽然说起这个？”
“皇后娘娘在世时，对臣女照拂良多。”谢瑜如实说道，“如今娘娘去世，于情于理，臣女都应该去看上一眼的。”
谢瑜说的越是合理，皇帝就越生气，心头的怒火窜起来就压不下去。
一个小小的臣女，凭什么站在这里跟自己提要求？
开口就要去祭拜皇后，她凭什么，不就凭着这个“谢”的姓氏么，若是没了这个姓，他都不信这世上还有人敢站在自己面前去提要求。
臣子对君王如此，本来就是不敬的，而这种不恭敬被五姓七望延续了那么多年，真是一群该死的。
一群都该死。
皇帝这么想着，脸上的怒意几乎压不住的就体现了出来，看向谢瑜的眼中揉着怒火，面上的肌肉也抽动了下。
正好谢瑜抬头，跟皇帝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几乎都愣住了。
皇帝反应也是很快的，立刻就控制了心神，把怒火全都压在心底，但他那气到扭曲的神色还是被谢瑜精准的捉到了。
她心里很是震惊。
谢瑜知道，自己提出去看崔皇后的话来，皇帝肯定会不高兴的，但是也没料到他竟然反应这么大。
奇了怪了，皇帝心里对谢家积压了那么多年的恨，这么些年都没让人看出来，今儿怎么忽然就写在脸上了？
兴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神色，皇帝沉默了下就答应了：“也罢，你去看看皇后也好，她一直很疼你的。”
皇帝说着，心里又是一阵怒火。
崔皇后为什么疼爱谢瑜，还不是因为谢瑜是谢家的嫡女，是谢松的嫡女！
崔皇后嫁入皇家这么多年，竟然都没见过谢松！
皇帝越想越气，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最后还是勉强忍住了，对老夫人和谢瑜笑道：“既如此，老夫人就与谢三姑娘一起去看看吧，也算是送皇后最后一程。”
随着皇帝说完，谢瑜和老夫人就起身告退，王勉倒是没有离开，向来是要跟皇帝有话要说。
“等一下！”皇帝忽然喊道，老夫人也谢瑜都停了脚步。
“这次打完了胡人，他们应该是要求和亲的，到时候若是有合适的，朕打算赏给这次战场上的有功之臣，尤其是七皇子和五皇子。”
谢瑜发现自己真是不喜欢皇帝，越来越不喜欢。
谢瑜都没空理会王勉，这会儿满心都在琢磨一个问题——皇帝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了？
他忍了谢家这么多年，眼下也还没有到完全能跟世家翻脸的地步，怎么就这么喜形于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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