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回答道：“祖母，我已经好多了，您为什么会忽然生病，府医怎么说？”
“没事的，就是人老了。”老夫人笑了笑，目光有些悠远，“这两日病着，忽然就变得多梦，昨天晚上梦见你爹爹了。”
她苍老的眸子里，泪光一闪而过：“他已经走了十年了啊。”
谢瑜心里忽然就很不好受。
祖母表面上看来是整个大吴王朝最尊贵的女子，王氏女，谢家妇，这一生都站在了权力的最中心。
可回头想想，她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又不能把脆弱表现出来，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阿瑜，兴许死你爹想我了，要来带我走了。”
老夫人这一席话立刻将谢瑜的神思拉回来，笃定的说道：“不可能，爹爹一定希望您长命百岁，平安康泰的活下去。”
老夫人苦笑：“傻孩子，还有什么‘长命百岁’，我这一生风风雨雨也见过了，悲欢离合也尝过了，就算离开也没什么可怕的，唯独不放心的便是你和你哥哥。”老夫人看向谢瑜的眼睛，“今儿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谢瑜迟疑了下。
本来她都准备好，这次回来后要在老夫人面前与柳氏周旋，尽可能的让柳氏倒霉。
但如今祖母病成这般，她再开这个口，便让她老人家心情更不好了。
见谢瑜迟疑，老夫人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若不说，我便唤了你叔母来问。”
这件事何氏也全程看在眼里，她来了同样会说出来，到时候还会添油加醋一番，只会让老夫人心情更差。
谢瑜只能将事情说了遍。
“郭嬷嬷……”老夫人难以置信的重复了遍，“她是你娘身边的贴身嬷嬷，怎么会做这等事？”
谢瑜沉默着不开口。
老夫人忽然就明白了：“难不成，她是受了你娘的指示？”
在此之前，老夫人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一点都没有。
她晓得柳氏不喜欢谢瑜，但也一直觉得是亲母女，给她们点时间必会和好，哪能想到柳氏竟然会这么做。
给自己亲生女儿下毒，这实在骇人听闻。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老夫人忍不住说道，“应该是郭嬷嬷自作主张，或者是……”
“祖母，您别帮她找理由了。”谢瑜打断道，“此事真真切切，就是她做的。”
“前一天晚上，我只在她那儿用了汤羹，回来就腹痛如绞，喝了药后昏昏沉沉但是没有睡着，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到郭嬷嬷来我屋子里翻东西，还搜身了。”
“您说，郭嬷嬷一个下人，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老夫人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
柳氏怎么会给阿瑜下毒？
看着老夫人震惊的神色，谢瑜抿了下唇：“而且她有这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实话与您说，我将哥哥送去皇宫，就是因为不想让她得逞。”
谢瑜知道，老夫人一定会伤心。
可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从今以后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让老夫人看清楚这一幕，看清楚自己的儿媳是个怎样虚伪阴毒的人。
过了良久，老夫人又掌心挡住面颊，遮住湿润的眼眶：“怎会如此，她怎么能对你们兄妹下手？！你们是阿松的儿女啊！”
对于老夫人而言，死亡都不可怕，但她不想看见谢家内部失和，出现那种兄弟阋墙，母女残杀的景象。
柳氏的做法对她来说是极大的打击。
见老夫人这样，谢瑜实在不忍心将自己其他猜测再说出来，比如谢琬和谢现很可能不是谢家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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