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岛津洋子的心不由得烦乱起来。
自己在福州苦苦等待的那个人,会达成自己的心愿么?
他在这一年里,又做了什么?
大乾朝廷只封了他一个空头爵爷,虽然给了他一面银牌,但那只是一种临时性质的随时可以收回的权力!
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人?
可如果不选他的话,又有谁能入自己的眼?
能给日本和俄国如此重创而己身毫发无损的人,不正是自己的最佳选择吗?
可他现在竟然跑到了北京过年,他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悠闲?
他再回到福州的时候,自己还要不要去见他?
又失眠了,眼睁睁的看着东方露出鱼肚白……
“洋子小姐,该起来了。”乾国的丫环比时钟还要准时。
“洋子小姐,温泉已经买好了,房子是现成的,曾是当地的一位翰林住过的,非常雅致清幽,绝无闲人打扰,价钱也十分公道……”乾国的管家办事也很快。
“好的,我们今天就搬过去,这所宅子尽快的卖掉,我不会再回到这里了。”岛津洋子懒懒的吩咐道。
“是,我这就去张罗。”
大山,深谷。
黑云将整个苍穹压得触手可及,狂风仿佛要把什么大灾厄吹落下来,让满山坚强的苍松都在瑟瑟发抖,发出一阵又一阵潮水般的哭声。
即使裹着厚厚的风衣,彻心的寒意还是会透到骨子里。层峦叠嶂间,一个披着深黑色风衣的人显得如此渺小,他正站在一块青黑色的巨石前,缓缓蹲下身。
在狰狞的闪电划破夜空的瞬间,他面前的巨石被映上了刹那的光,一些模糊的符号映入了他的视线,仅仅是一瞬间。他的喉咙颤抖地滚动了一下,一股夹杂着泥土味的冷气被倒吸进肺里,他扬了扬手中的气死风灯,投出一团弱不禁风的惨淡微光。
隆隆的雷声姗姗来迟,震彻着山谷的每一个死角,好像那看不见的黑云上空正在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崩塌。可是这一切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他只顾一只手举着灯,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拂去那巨石上的青苔。
“啪嗒。”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滴雨降临这个世界,打在他面前的巨石上。随后顷刻间,山雨便夹着狂风覆盖了整个大地。一群蝙蝠尖叫着从乌黑的天空掠过,转眼便钻进了山峦角落的黑洞之中。整个世界的生灵似乎都在逃避着什么,天地间只留下他一个带着温度的身影。
“是它!”
当他颤抖的手抹开最后一块青苔,他禁不住惊叫了起来。他一把脱掉了风衣沉重的顶帽,让雨水将灰白色的头发淋得通透。他希望冰冷的雨水能让他更清醒地确定,面前的一切是真的。
“十七年了。”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吐出,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十七年。他紧盯着面前的巨石,如今巨石上的青苔已经尽数被扫去,露出了它沉睡已久的全貌。无数诡异的符号像来自地狱的尖牙利爪,仿佛正迫不及待地要从那巨石上攀爬出来。这个世界,恐怕只有他知道这些符号所代表的意义。
“天国的宝藏!天国的宝藏是存在的!”
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迫不及待地从风衣内兜里掏出一张残旧的布。十七年,他已经对这张布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烂熟于心。但此时此刻,他依然希望能够对照着这张布,一字不差地去确认这些符号的意义。
不想再多等一秒,他放下灯,弓起身子,将旧布放到巨石前的地面上,用自己的整个躯体为它遮风挡雨。而腾出的两只手摸出了油纸和铁笔,靛蓝色的线条飞速地在纸面上勾写着。
投入到解析工作中的他,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他深邃的瞳孔里,只剩下那古老的符文中暗藏的密码。
不知过了多久,山谷中的骤雨已然散去,但光明尚未降临这片世界。在黎明前的黑暗里,他兴奋地举起手中的油纸,纸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十七年了,他期待着这些密码变成他熟悉的文字已经整整十七年。而现在,他终于等到了。
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咧开,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的他放声大笑,他多么希望整个山谷的生命都和他分享这份迟来的喜悦,他多么希望下一刻就能把这份报告拿上大英帝国皇家东方学会的讲台,对于他这样一个资深的研究者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这个发现更能让他感觉到满足和自豪的,然而,他却并没能笑出声。
“辛苦您了,教授先生。”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和黎明前的寒意仿佛同一个色调。他无法回过头去看清说话者的脸,因为一股冰冷而坚硬的触感正紧紧地抵着他的后脑心。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也几乎猜到了来者是谁,但是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咔咔。”
他听到了对方打开枪的保险的声音,他仿佛已经看到子弹携带着一股热流穿透他的头颅,在这片广袤的山谷间留下一抹微不足道的鲜红。然而,此时此刻,他所在意的却并不是这些。
“要赢啊。”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对着背后的人沉声道:“答应我,找到宝藏,打赢这场战争,实现忠王的理想。”
持枪的人未置可否,但是从抵在后脑的枪口能感觉到,那人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似乎仍不相信老人的话是发自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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