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瞄了一眼胡小菲，她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也不知道她是真没听到李军政的话，还是不在乎。
来的一路上，我们基本上没有提起过叶灵，可是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也没有意义，于是我问胡小菲：“胡小菲，怎么样，你要回宁静城的话，先把你送回去？这事与你没啥关系，是我的事。”
“我不用回去，我能给老师当老师，用不着上课，考试的时候去就行了，反正我妈知道我是个天才也不管我，不过你说的这事可不是那么好办的，毕竟警察都没有查清楚就把人关起来了，事情一定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还是想想好了再说。”
这是警察做的事，警察都没有搞定，我们这种门外汉做起来自然要难上加难，网上说的程佳年是自己认罪被抓的，可是没找到孩子的尸体，也没有证据，警察却把他关了起来，还是兰灵这种在全国并不多的只关死刑犯的监狱。
李军政从小跟我关系要好，说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是一点不夸张的，而且我们在一起经历的事情，让我们的感情比一般朋友要可靠数倍，他会无条件支持我，换言之，如果把我们换过来，我也会无条件地支持他。
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些感动，感谢地望了李军政一眼，李军政习惯性地，不以为然的样子耸了一下肩膀。
兰灵镇不大，程佳年干的这种事，还有他博士级别的身份，在这样一个人口不可能超过十万人的小镇子，没有人会不知道他。
他住的地方自然也会是家喻户晓，我们在饭店的老板那里要了程佳年家的地址，上车后，胡小菲对我们说：
“不如明天走吧，天已经黑了，去一个寡妇家里，是不是会不合适？”
我看了看天空，火烧云在大地照在了橙红色，顶多再多一个小时，天就会完全黑掉，这时候去一个寡妇家确实不合适，于是我们回了宾馆。
宾馆老板经营的烧烤摊前，胡小菲对我们说：“现在又没事做，不如我们几个喝几杯如何。”
“行啊，有什么不可以。”李军政招呼了一下老板的女儿马吉，要了两瓶马奶酒。
我点了些烤肉，我们聊着天。
时令还没有过中秋，但北方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树上的叶子大都黄了，风一吹便会满天飞舞。
八张桌子，只有坐了两桌人，因此显得格外安静，没有别的地方烧烤摊那种喝酒划拳的氛围，按老板的女儿马吉说，是因为天气冷了，但我们很清楚，他们家只所以人少，是因为他家的价格比别的地方要高。
胡小菲不过是个高三的学生，对生活的享受绝对不压于一个成熟的女人，她要了一瓶我和李军政注定不会碰的红酒，自斟自饮着。
手机里放着一首注定是我和李军政这种连中文都没学好的人物听不懂的日文歌曲。
李军政厌恶地看了一眼年龄和气质完全不配的胡小菲，低声骂了句：“就知道装B。”
随后把目光落在了我们斜对面，亮着霓虹灯的一家小门面房，摸着受伤的鼻子报怨道：“真他妈的，要是不是赵隼那贱人，我就不用受这罪了。”
门脸房外边站着一个长头发女人，女人穿着一件灯光一照，身上便会闪光金光的露大腿连衣裙，靠在灯杆上，摆出一个相当撩拨人的姿势，抽着烟，挑逗地望着从他面前经过的单身男子。
“李军政生气，就是因为这个，因为鼻子受伤不能去玩小姐而生气，流氓走到那里想的最多的事情是流氓事，还好意思说我。”
胡小菲看也不看李军政地奚落道。
“咝。”李军政嘴里发出一丝古怪的声音，怒气冲冲地瞪了眼胡小菲。
胡小菲对李军政的愤怒，满意地笑了一下，鄙视地望着李军政，骂道：“你就是个流氓，下流货，也就配跟街鸡睡觉，瞪什么瞪？切。”
凡是能奚落李军政的机会，胡小菲从来都不放过，在李军政的面前，她没有一点淑女的形像，跟街头穿小混混女孩一模一样。
李军政对胡小菲的奚落很少会还击，但也不会每次都不还击，这次他就连击了，鄙视地目光看了胡小菲的胸口一眼，恶毒的语气骂道：
“要脸没脸，要胸没胸，屁股干瘪的跟我家的老母狗一样的家伙，好意思说我流氓，你脱了衣服我都不会流氓你，真是的。”
这样的恶毒要是放到一般的女孩身上，那注定是要引发一场小规模的骂街大战的。
可胡小菲不是一般的姑娘，她并不因此而生气，在脸和胸方面，她有着绝对的自信，屁股也绝对是个男人看了就想上去摸一把的圆润，她微笑着，说了句：
“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谁知道你做梦的时候，有没有幻想着占我便宜，说风凉话是不要钱。”
“找根绳子，系在鸡的脚上，拉一把，鸡倒了，知道叫什么吗？叫拉鸡八倒，就你这样的，送给老子，老子都不干，艹。”李军政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
夜比白天要长两个多小时北方秋夜，晚上可以欣赏李军政和胡小菲这对冤家的对骂，绝对是很长见识很享受的事。
李军政没文化，可在骂人方面的造诣一点都不差，而且具有他自己的风格，特别是很多时候会来一两句经典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更主要的是他并不会粗俗的全用脏字。
胡小菲长的漂亮，脱掉她淑女的面具依然漂亮，野蛮起来也很有味道，她不带脏字的奚落李军政，让人无论如何不能讨厌她，只会觉得她耿直调皮。
这两人对对方一直很恶毒，他们无下限的攻击对方，但绝对不会动手，他们的吵架，似乎并不是为了打击到对方，而是为了消遣无聊的时光。
以前我不认识胡小菲的时候，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跟对方接触的，但从我认识后，他们就一直是这样。
有时候李军政会无辜地看着我，希望我帮忙，不过我会选择明哲保身的观战，我有自知之明，他们骂架的能耐，能把我甩好几条街。
李军政和胡小菲的战争往往始于女人，也终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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