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妃？”陈贵妃疑惑：“她来做什么？”
虽然陈贵妃和灵岚同为大梁的两位贵妃，但是两人不同于与皇后和其他的关系，向来没有来往，也没有龃龉，更是从来都没有到对方的宫里去过。
陈品言道：“姑母既然有客，侄子就先出去吧。”
“那倒不必，你到偏殿去坐坐就成，应该用不了多久。”陈贵妃道。
陈品言笑说：“我去外面转转吧，姑母与这位贵妃好好说话，说完了再派人去找我回来就是。”
陈贵妃也知道他坐不住，只好摆摆手道：“成，那你去吧，只一样，在宫里不比外面要记得规矩才是。”
陈品言一一应了才转身出去，推开门帘，正好与刚走过来的灵岚打了个照面。
灵岚看少年身段修长，朝气勃发，不仅多看了两眼，笑着问道：“这是……”
陈贵妃听到声音忙从屋中走了出来，道：“惠贵妃妹妹来了。这是本宫娘家侄子，品言，还不拜见惠贵妃娘娘。”
陈品言在旁行了礼，道：“给惠贵妃娘娘请安。”
灵岚勾了唇轻轻笑开，抬了抬手：“原来是陈将军，快起来吧。本宫倒是从皇上那里听过陈将军的名字的。之前听说陈将军年少有为，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娘娘谬赞。”陈品言拱拱手，规矩地站在一旁。
陈贵妃上前来拉住灵岚的手，道：“妹妹好容易来一趟，不与这个没规矩的小猴崽子多说了，咱们姐妹进屋去说说话。”她看向陈品言道：“你随意找个地方玩去吧。”
灵岚随着陈贵妃进屋之时微微侧眼看了一眼少年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几分艳羡之色。
“之前从没到过姐姐这里，没想到姐姐屋中布置的竟然如此典雅，怪不得皇上常常夸赞姐姐呢。与姐姐比起来，妹妹真是自愧不如。”灵岚打量着屋内奢而不华的摆件，羡慕地道。
陈贵妃心中舒服几分，谦虚地道：“妹妹快别说了，本宫人老珠黄自然不能像你们小姑娘家的在自己身上打扮了，唯有收拾收拾屋子，摆弄些花花草草的才能打发时光。”
“姐姐自谦了。姐姐膝下有桂平公主，娘家侄子又是这么年少有为的人物，比之妹妹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了。”灵岚轻叹一声，哀伤地道：“虽然妹妹是燕国公主，可现在皇后娘娘不喜欢我，皇上也厌弃了我，以后可不知道要依靠谁呢。”
陈贵妃讶异地看她忽然转变的神色，斟酌道：“皇上怎么会厌弃了妹妹呢。”她想到最近她和皇后献给皇帝的两个年轻女子，几乎是轮着夜夜承欢，她昨日看敬事房的记录也发现皇帝确实都好久没有见过灵岚了。难不成是为此而来？
陈贵妃一笑：“妹妹别担心，宫里进了新人皇上一时新鲜也是惯常的情况，本宫见了皇上一定在皇上面前多提起妹妹。”
灵岚内心冷笑，面上却还是一副哀戚的样子，感激道：“如此就多谢谢姐姐了。”
她长叹一声，状似自言自语地道：“现在的光景已经是这般难过了，若是将来大皇子登基，妹妹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皇后娘娘届时成了皇太后，咱们还是只能依附在她身上过日子。”
陈贵妃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却还是说：“妹妹多想了，那是多远以后的日子了。”
“姐姐，咱们还是早些替自己打算吧。”灵岚道：“妹妹虽然进宫晚了一些，可也听说过宫中以前的事儿。听说早些年太后在世的时候，胡太妃和余太妃的日子比太上皇在的时候还难熬呢。”
灵岚悠悠道：“听说那胡太妃和余太妃是前一朝的皇帝妃嫔，她们年轻的时候和太后不对付，等太后一上位，两位太妃便立刻被从自己宫里撵了出去，生活拮据不说，连带着她们的儿女都被贬了，一族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陈贵妃想起来她的桂平公主，当下脸色微微发青，抓紧了手中的帕子，道：“这、这是以前的事儿了。咱们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姐姐真是乐观。”灵岚轻笑一声，道：“难不成咱们现在的皇后娘娘比那时候的太后还心慈手软不成？何况，大皇子是个没主见的，全然依靠着皇后娘娘做事，将来就是皇后娘娘要处置咱们大皇子也不会说一句半句。”
陈贵妃毕竟在宫中多年，虽然皇后没有被明着抓过把柄，但是那些落了胎的妃嫔，那些无故被害死的宫女奴才，大家心中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陈贵妃定了定心神，看向灵岚，只觉得她今日故意提起这些怕是不简单。
她笑道：“妹妹只在这儿感叹也没什么用，你素来比本宫机灵，你说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将来无论是九皇子还是大皇子登基都是皇后娘娘做太后，哪有咱们的份儿？”
灵岚脸上的哀戚消失不见，挑唇一笑：“只要姐姐愿意与妹妹联手，将来的太后是谁也不会是皇后娘娘的。”
陈贵妃紧紧地看了她一会儿，收整了表情，道：“妹妹莫要胡说了，姐姐我已经是一大把年纪了，不论将来是谁当了太后本宫都不在意，忍气吞声地过日子么，之前也不是没过过。”
“妹妹知道姐姐是不怕吃苦的，但妹妹孤身一人，身无牵挂，将来若是被挤兑的狠了大不了抹脖子去陪皇上就是。可娘娘还有个桂平公主，昔日皇后娘娘是如何欺负桂平公主的？听说桂平公主现在又怀了身孕，将来若是娘娘受人欺凌，桂平公主和她的孩子又该当如何？若是将来大皇子听了皇后娘娘的话为难了驸马，驸马知道是受了公主牵连，到时候公主的日子……”
灵岚每说一句话，陈贵妃的脸色就白上一分，想到自己的儿孙都要过着受人拿捏、欺凌这样的日子，陈贵妃就忍不住心痛，泪水已然盈余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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