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等到宫宴结束，行至宫门外，见到聂云，姜戎修第一句话便是：“王妃去了哪里？”
聂云听出来姜戎修心情不好，连忙答道：“王妃说夜阑珊的阁主纪砚清病了，她要去给纪砚清看病，还特意吩咐小的告诉王爷一声。”
“王妃还说过已经派人通知过王爷，王爷难道不知道？”聂云见姜戎修一脸疑惑，隐约猜到了什么。
但宫宴人多眼杂，宫女内侍来来往往，那么多朝廷要员进进出出，要想把消息准确地送到也并非那么简单，一时的疏忽也是有的。
对此，姜戎修并未多想，只是三两步跳上马车，冷冷道：“去夜阑珊！”
因事关纪砚清，蕊娘一路上不敢耽搁，出了宫门便一路紧赶慢赶，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夜阑珊。
正是除夕夜，南萧人有晚上守岁的习惯，一到午夜，家家户户都开始放鞭炮，大街上噼里啪啦十分热闹。
薛绾在鞭炮声中上楼，外面吵吵嚷嚷，她推开门时，纪砚清并未听见，正低着头侧卧在榻上喝酒。
“怎么了？”薛绾关上房门，把身上的披风递给蕊娘，大冷天的又是除夕，她本来还计划好和姜戎修一起守岁的，无端端被打乱了计划，心里多少有些不耐烦。
纪砚清惊喜地抬头，身子动了动，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一边的蕊娘，蕊娘只轻轻一笑，默默退下了。
“既然来了，怎么不坐下？”纪砚清目光一指对面的座位，推过来一个酒杯，“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也算是我夜阑珊的常客了，坐，咱们喝一杯。”
屋子里暖融融的，纪砚清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头发并未梳起来，随意披散在脑后，一双凤眼含情脉脉，因为喝了酒，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
他侧卧在软榻上，仰视站在不远处的薛绾，脸上带着笑意。
瞧着眼前纪砚清这一副任人调戏的模样，薛绾都忍不住怀疑今天蕊娘叫他的来的目的，笑道：“常客不敢称，你们夜阑珊酒贵姑娘也不便宜，常来我可负担不起。”
闻到屋子里淡淡的血腥味，薛绾叹气道：“你哪里伤到了，让我看看。”
“伤？”纪砚清提溜着酒壶指指自己的胸口，“伤在这里，医不好。”
他突然坐正了身子，一把拉起薛绾的手紧紧楼到了怀里，死死抱住她，道：“今晚陪小爷过夜如何？伺候得好了，我分文不取。”
“滚！”薛绾脱口而出，早知道纪砚清每个正形，只是她没想到，这人不正经起来吓死人。
用力挣脱了几下，但纪砚清武功不弱，薛绾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任他抱在怀里。
“今儿是除夕，你就舍得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这么过？”纪砚清眉目含情，“来都来了，我知道你心里是舍不得我的，还装什么装？”
“是蕊娘求我来的！”薛绾没好气地别过脸去，“我只是担心你万一死了就没人帮我找人了，偶尔关心一下而已。”
“果真如此？”纪砚清一脸忧伤，手慢慢松开了薛绾，“我就知道你和他们一样，不是盼着我死，就是想着我那点用处。”
薛绾揉一揉发酸的胳膊，不知道大过年的纪砚清在这里发哪门子神经，十分无奈道：“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呆着吧。”
薛绾转身就要走，纪砚清却突然咳嗽几声，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在床上。
“你怎么了？”薛绾闻声回头，担心他身上的伤势，三两步走到床边，手却再一次被紧紧抓住了。
一双凤眼对上薛绾澄澈的眸子，纪砚清语气缠绵，“我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虽说女人矜持一点没什么，但该主动的时候还是要主动一些的。”
纪砚清说着，手腕上力度加大，再次把薛绾揽进了怀里。
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纪砚清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气，熏得人透不过起来。
薛绾瞪大了眼睛，心里正乱骂，门却突然开了。
姜戎修带着一阵冷风出现在门口，瞧见屋子里马上就亲上的一男一女，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我……”薛绾正不知道怎么解释，却听见纪砚清在一边凉凉地道：“我还寻思怎么回事呢，原来王妃出门诊病都得王爷亲自护送。”
“也好，这样就不用我亲自送了。”纪砚清松开薛绾，轻轻扬了扬袖子，“只是王爷来的不是时候，春宵一刻，硬生生给耽误了。”
瞥见纪砚清这一身单薄的衣服，裸露的胸膛不加任何掩饰，姜戎修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拔刀的冲动，好在薛绾衣衫完整。
“绾绾，今天是除夕，说好的回去一起守岁。”姜戎修死死攥住薛绾的手。
“真巧，绾绾你也约了王爷一起守岁，那既然如此，不如咱们三个就一起吧。”
薛绾满头黑线，这个纪砚清，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颠倒黑白的本领倒不是吹得。
正不知所措，纪砚清一只嫩白的手又伸了过来，轻轻拉住了薛绾的手，而此刻，姜戎修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杀意。
“走，咱们回家。”薛绾不想让情形继续恶化下去，轻轻抱住姜戎修，一点点挣脱了纪砚清的手。
本以为他会相处更多花样挽留，但纪砚清一言未发，只是坐正了身子，默默拿起了身旁的酒杯。
偶然间回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薛绾竟觉得身后屋子里的那个人像被镶嵌进了一副画里面，虽然常常被人赞赏，却难掩画中人的寂寞。
纪砚清的心思似乎全部放在了酒杯上，只管一个人低着头默默喝酒，连薛绾和姜戎修离开也没有看上一眼。
但楼下马车生刚刚走远，他却眼前一黑，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主人！”听见屋子里的动静，蕊娘冲了进来，见到躺在地上的纪砚清，慌张叫道，“来人！主人晕倒了！”
白衣男子闻言也冲了进来，见到躺在地上的纪砚清，禁不住眉头一皱，两人手忙脚乱把人扶到床上，才看到纪砚清背上的伤口。
他背上的刀口并不浅，一大块皮肉都翻开了，看起来十分瘆人，蕊娘不忍心看，声音呜咽道：“你这是何苦呢？这么大一块伤肯定要留疤，王妃医术高明，为什么不让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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