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任由教官去死吗？不对，神魂受损的她，连轮回都没有了吧？直接回归天道？”
一连三阶式提出反问的时候，苏锐面上神情极为平静，就连开口时的口气也显得很是淡然，可他眼睛却因为压制了太多太深的情绪，而渐渐发红起来。
他按在桌面上的手指，用力到僵直发白。
似乎是不想要让此事快要沸腾的激动情绪外露，所以苏锐转过头去，将眼眸里面的愤怒全数遮掩。
“就是因为我们做不到啊。”
东方夫人和鬼面对视了眼后，她率先接话：“苏锐。”
此事的她，一改从前那个利落爽朗的铁娘子模样。
曾经性烈如火的东方夫人，这些年随着修为提高，眼界得以开拓，所见所闻使得她再不复从前的天真。
她缓缓开口，像是在和苏锐说话，又像是在回忆曾经桀骜不驯，飞扬跋扈的年少时光般，语气里面满是叹然：
“当年深渊之战时，我比你更不甘心……”
曾经的东方夫人，是一个每次宗明朗出考题时，都要与诸多师兄弟们争锋，以巾帼不让须眉自称的脾气，然而在见识过战场杀戮，生死无情之后，她明白，自己早就回不到曾经年少无忧的岁月里面，可看着这样锋芒毕露的苏锐，却又觉得亲切，所以更加不愿意他走自己摔过的坑：
“在长生这条道路上面，最忌讳的就是凭着一腔孤勇，认识不到自身。不要埋怨修真界其他宗门太过冷漠、贪生怕死，因为如果修为不够，在面对域外天魔这个战场绞肉机上，多少性命填进去，都阻止不了分毫。”
说到这儿时，东方夫人像是在和苏锐说，又像是喃喃自语的对着昔日那个天真的自己感叹。
鬼面伸手握住了她冰凉失温的掌心。
以东方夫人提起杨蕊、秦艳等人时的语气之熟络，明明应该是旧相识，她又是当年宗明朗第一批训练的，那么为什么没呆在圣域或者小楼里面，反而进入常人界，四大世家之一的东方家掌舵人又怎么会变成整天戴着面具的鬼面？
就像苏锐不知道东方家主为什么会成为活死人一样，看着鬼面握住东方夫人的手，他也没有开口询问。
时过境迁之后，有些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又为什么会发生都没有必要再去追问，苏锐只需要明白，这些事情对于东方夫妻两人来说，是隐秘到久远的便足够。
“我承认对于魔帝不了解。”
沉吟片刻后，苏锐方才接话道：“可就算我修为不够，没有资格上跟魔帝的战场，那么也总能在战斗没有开始之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东方夫人唇角微动了一下，她情绪还因为提起往事而有些不稳定，旁边鬼面抬手轻拍拍她肩膀，随后接过话来：
“苏先生说的这些，我们……不，应该是说，不希望教官陨落的修士们都在尝试。”
说到这儿之后，鬼面似乎对于结果，并不愿意再详细说下去，毕竟如果有谁成功了的话，那么眼下，他们也不会来寻找苏锐，有这番谈话。
对此苏锐心里其实很明白，可却不愿意相信，毕竟一旦相信的话，仿佛宗明朗的结局将会就此定下般。
“其实这次过来找你，我们受教官之托，除开蓬莱木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东方夫人收拾好情绪后，不愿意谈及这个有点沉重的话题，便自然而然的再次将话题带转：“你知道是什么吗？”
这上哪里知道去？
苏锐完全踅摸不出来，自然立刻就摇头。
“以你目前能够融合龙珠力量来看，修为上面要进入筑基应该并不困难吧？”
从炼气到筑基，这对于其他修士来说，或许是能否真正踏上长生路的一道天堑，有些人天赋如果不够，也许永生也无法达成，但放在有龙珠这个超级外挂的苏锐身上，如果不是想要将基础打牢，之前凭借蓬莱木令，他就能够直接突破炼气大圆满，进入筑基期。
对此，苏锐看着目光扫过来的东方夫人，只实话实说的点头“嗯”了声。
“筑基是修士真正踏入长生大道的门槛。”
对他点头承认的这个答案，东方夫人并不意外，反而收拾好情绪，继续说道：“你既然踏入长生道，应该还却一把本命武器是不是？”
“嗯。”
没有武器这个亏，苏锐肩膀上面的伤口就已经昭示了，如果有像徐少荣那样的本命武器，他也至于挂彩。
所以再次颔首之后，他像是意识到什么，拧眉主动问道：
“怎么？教官连这个都给我想好了？”
东方夫人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给你一个选择吧。”
提起本命武器，苏锐心里却是一动。
没等他想明白再开口试探，那边东方夫人就看了眼鬼面，后者十分配合的主动翻手，拿出一个黑沉沉，看着就古朴的盒子来。
“这是？”
苏锐接过鬼面递过来的盒子，仔细研究了下，也没有能够弄清楚这外壳究竟是什么质地的。
看着非金非石，也不像是木头或者塑料，沉甸甸的，如果不是他托的稳，只怕绝对会砸到脚。
“教官只说，里面的东西，或许能够帮助你祭炼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器。”
东方夫人如实转达。
“我的本命法器？”
听完这话，苏锐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仿佛是要先平复自己的心绪般，他深呼吸口气后，才又重新睁开眼睛，伸手打开面前的盒子。
“哎？”
一打，二打，居然没有能够打开？苏锐诧异的抬头看向东方夫人。
东方夫人也有点诧异，下意识就道：
“教官只说让我们转交，里头具体有些什么，这个我们从没打开过，也不知道啊。”
行叭……
苏锐接受了她的这个解释，又仔仔细细将盒子检查两遍，还是看不出怎么开，干脆就收入储物袋里面，继续问道：
“除开这个之外，教官还有没有交代过什么话？”
东方夫人难得没有立刻接话。
在她沉默的时候，和之前一样，鬼面主动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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