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助理拿起手机，脸上却泛起了喜悦的神色。
那是一条获奖的信息，李子轩之前当顾问的那家公司，斩获了IF奖项。
助理很快就把这条信息转发给殷小妙，以及自己的朋友圈，当然跟目前正在接洽的这个甲方公司的小群里，也转发了过去。
“李总，上次我们帮客户拿到了红点奖，这次拿到了IF奖项了！”助理用一种因为兴奋而失控的语调，向李子轩这么说道。
坐在主位的甲方公司总监，不以为然地冷笑道：“红点也好，IF也好，唬唬业外人倒是不错的选择。如果我没记错，被誉为‘中国工业设计之父’的专家学者，就在访谈中直言红点奖‘是商业机构来骗中国人钱的’，原话可能有差别，大意就是如此！”
他这话本身是没错的。
包括提起的那位专家学者的评论，也是一点毛病没有。
因为类似IF和红点，四五千件作品入围，最后大约6%左右的作品获奖，也就是两百件作品能得到奖项，要说多稀有，也真不见得。
助理看着李子轩咬肌都显现出来了，连忙低声凑到他耳边说：“殷总问你微信怎么不回复她？让您给她电话，很急，让您现在就打。”
然后助理赔着笑脸跟会议室里甲方的人员致歉：“公司那边有些事要李总马上处理。”
铁青着脸的李子轩走出会议室去打电话，助理就微笑对甲方总监说道：“红点的Best of the Best，IF的金奖。”
并且助理直接把这句话，也发在跟这边洽谈的甲方小群里了。
这就不同了。
这个级别的奖项，那只有1%左右的获奖率，放到哪里，都是有足够说服力的。
甲方总监冷笑了一声：“那确实牛逼，但是，跟你们这个小破烂顾问公司，有多大关系？你们这算是蹭奖对吧？哈哈哈，但也不枉是广告界行业翘楚，太会找空子了！”
助理微笑着，没有说什么，就这么望着对方：“你是业内行家，一个电话的事。”
甲方总监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助理：“你这是塔都被推光了还要接着撑？行，我就让你到了黄河，叫你死了心。”
说罢他就开始打电话。
正如李子轩助理所说的一样，他是业内行家。
获奖的公司高层，怎么可能不认识？
一个电话打过去，就问问，拿了这些奖项，李子轩的公司，到底在其中，起了多大的效用！而还没等他打电话，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在聊，这个，聊得很不错，好的、好的，明白，我会尽快推进的！”甲方总监接到的，是公司老总的电话，挂了电话之后，他对助理说道，“这样，打个七折吧。”
从开始准备用四折签约，到现在退让到七折，甲方总监觉得是给足了李子轩这边的面子了，或者说，给足了自己公司CEO的面子。
“当然没问题，您是客户，当然以您的意见为准，顾问协议的相关期限和时间、效果等等，合同上咱们也按着七折来修订就可以了。”助理微笑着这么说道。
其实，助理的心里，是对殷小妙极为感激，以及钦佩的。
也正是殷小妙给出的预案，一件件落到实处，以至于让助理有勇气在甲方总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我们来之前就知道，您跟我们的某个竞争对手，私人关系很不错，但我们始终相信，咱们都是专业的。”
甲方总监脸色一变，然后大笑了起来：“必须的！私交归私交，公事不能含糊，咱们都是专业的，我就是特别欣赏你们这一点，好，没问题，就按你们的报价来推！”
其实，获奖报道从媒体发布的日期上看，是三天前的。
但当时殷小妙接到李子轩情绪不太好的信息，她就告诉助理，把它留着，以防今天的洽谈，李子轩情绪如果出问题可以用；甲方总监跟同行竞争对手的公司有私交，也是殷小妙查出来之后，给助理留下的方略。
“妥。”助理给李子轩和殷小妙发了这样的信息。
李子轩回复了一个信息：“我先走了，不进去了，能签就签，太麻烦就算了”
助理一点也不意外，后续的合同签署，文字推敲，助理早已经习惯帮李子轩收拾这样的场面，而事情到了这一步，甲方总监也认同了搞设计的人，就是有情绪，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说道是：“不疯魔不成活，搞艺术的不都这样？咱们都是业内的，肯定能理解啊！”
走到大厦楼下的李子轩，心情差到了极致，他并没有给殷小妙打电话。
因为这种套路，助理也不是第一次玩了。
当发现他情绪不对时，助理就会用这样的办法，来让他脱离过敏源。
走到边上便利店买了包烟，吸了一口，咳得不可开交，咳嗽中，不知不觉里，眼角便有了泪光。因为他愈发觉得自己的无用，这么大个人，连抽烟这么简单的事，都没学会。
一辆汽车在路边停下，然后车窗降了下来，车里的人对着李子轩喊道：“靓仔，上车啊！我带你去威啦！”
李子轩一抬起头，就看见车里的殷小妙，美好如画的容颜，一下子似乎驱散了许多的雾霾和阴郁。
他拉开车门，就象打开自己的心扉。
“谢谢。”李子轩很认真地对殷小妙说道。
他很明白，殷小妙能在这个时候，赶到这里找到他的难度。
助理可能在洽谈出现问题时，就给她发了信息，而她收到信息，就扔下一切赶了过来。
所以他系好安全带，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再一次对她说：“喵喵，谢谢。”
殷小妙一把甩开他的手，皱起鼻子说道：“你滚，谢什么谢？谢谢要有用，脆皮烧鹅、白切鸡那不是全卖不出去？大家都端起饭碗，一口谢谢一口白饭就得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李子轩苦笑着说道。
“因为有人签了合同，不打算给我买包包！”殷小妙冷哼着一边开车一边这么抱怨。
李子轩连忙举起双手：“买、买！”
“还要去白水寨玩！”
“好的，去、去！”李子轩苦笑着点头。
方才李子轩在甲方会议室的郁积，似乎在夏日的阳光里，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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