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凌略一偏头，就被他喷出的热气打了个正着，她红着脸低下头，嗔怒道：“且不说你被父皇关了禁闭，偷偷溜出去不好，光是外面有多少燕王的眼线你能猜到吗，还想出去？少做梦了。”
“本王出不去，凌儿就能出去了？你早已同本王绑在了一条线上，你以为李竑针对的只是我吗？凌儿想错了，他对你的重视更甚于我。”
“为什么？”白凌凌不解。
“因为，”李沅将白凌凌的身子正了过来，捧着她的脸看尽那双纯净眸子的深处，温声答道：“凌儿是我的软肋。”
“这……”白凌凌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撩得耳根发软，红着脸半天不肯抬头，李沅低沉的笑声一声声撞击着她的耳膜，她慌乱地矮下身子从他臂弯里钻了出来，撩了撩长发向外走去。
边走边道：“齐王殿下可别小瞧人，你出不去并不意味着我也出不去。”
她步子又急又乱，走到门口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她迅速扶住了门框，恼羞成怒地踩了门槛好几脚，身后李沅的笑声更大了。
白凌凌被他感染，也忍不住弯起唇角。
结果李沅所言不虚，她刚迈出殿门就看到门外有个招摇的身影，一身大红蟒袍，知情的知道他只是在闲逛，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要去抢亲呢。
这人便是燕王。白凌凌一眼就认出了他，她被这人不止一次地刁难，导致她一见到就下意识想溜。
她也确实灰溜溜地重新进了正殿，李沅见她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知道他猜测的事情发生了，他弯起唇角调笑道：“凌儿，又‘偶遇’燕王了？怎么，他难为你了吗？”
白凌凌听到他在嘲笑自己，气急败坏地跑过去狠狠在他鞋上踩了两脚。
“呃……”李沅脸色痛苦，没忍住痛哼了声，哀叹道：“凌儿好狠的心啊，本王出不去就算了，还要被能自由出入的你踩两脚。”
白凌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坐到桌边倒了杯茶水，边喝边思索着如何混出城。
突然眼前一亮，她立刻又跑回李沅跟前，仰头问道：“阿沅，城中是不是有送泔水的那种大车，我混到那上出城你觉得怎么样？”
李沅一口否决：“不行，太脏。”
“我又不是泡泔水缸里，我就跟着车夫一块出去。”白凌凌急切地解释道。
“那也不行，世上哪儿有你这么俊俏的小车夫，人家一看就能看出是个小娘子。”李沅拧眉认真地答道。
“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贫！情况紧急，哪儿有那么多有的没的，总得先试试再说。”白凌凌见李沅面色坚定，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念头，又补充道：“我只是通知你，不会听你的，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去。”
“凌儿长本事了，嗯？”李沅几步靠近将人圈在怀里，惩罚性地咬了下她的脸蛋，低声道：“现在都敢直接给本王下通知了，以后是不是得直接骑到本王头上？”
白凌凌不知道齐王这会儿为何突然这么粘人，她伸手拍了拍李沅的脑袋，像安抚一只小动物一般，轻声道：“还不是殿下您让着我嘛，不然我哪儿有那个本事？”
李沅一下子被顺了毛，心情好了不少，这才放走香香软软的小人儿。
白凌凌连忙跑出了正殿，回到厢房让秋词替她找出些旧衣裳乔装用。
霜云殿正好有个下人今天要随着运送泔水的那个车队出城，白凌凌将自己乔装成一个小公子模样，为了掩盖女孩子天生的细皮嫩肉唇红齿白，她还特意往脸上抹了一把锅炉灰，但仍然能依稀辨出小公子清秀的五官。
跟着下人一块往出走时，正好碰上出门散步的李沅，她就那么大摇大摆地从李沅跟前走过，李沅半分多余的目光都没朝她投来。
白凌凌心里暗骂他大傻子，紧抿这唇憋笑，同他拉开一段距离后终于没忍住大笑出声。
李沅听到后迅速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白小公子早已经脚底抹油溜出了殿门，还朝不能出门的齐王得意地眨了眨眼睛，在他发火前迅速跳上了马车。
这次白凌凌没花多少力气就出了城，独自下车转道去了北郊。
北郊是京城最偏远的一角，民众稀少，政策惠及到的也不多，放眼望去一片荒芜，所以一座高出满地杂草许多的房屋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走进一看才发现她在远处看到的房屋只是门面，这个房屋之后还有其他几座体积稍小的房子，像套环般层层缩小，所以远望才会给人一种只有一座荒屋的感觉。
白凌凌推开第一扇门，扑面而来一片寒意，冷兵器的锋芒一刹间占满视线，只是不同于她之前在皇后那间暗室之后的村子里看到的兵器，这里的武器奇形怪状，没有一样她能叫得出名字，甚至也猜不出用法。
这次只身前来，来的又是这种兵器库房，白凌凌担心再出现什么意外她自己应付不来，于是又走马观花般将余下房间里的兵器都过了一边，记下了大致的样子，然后匆匆走到大道上拦了马车，迅速赶回了京城。
一到府中她就迫不及待地去找李沅，将她见到的兵器形象地给李沅描述。
李沅盯着她努力伸展胳膊比划的模样，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白凌凌急了，对没见过的东西她实在讲不清楚，许多部件和材质也说不出名字来，她拧眉看向李沅，问道：“你看懂了吗，里面大致就这些东西。”
李沅故作茫然地摇了摇头。
白凌凌已经比划得满头大汗，见他还是不懂，唉声叹气了好一阵儿，喝了口水缓了缓，继续站直了重新比划。
“行了凌儿，”李沅忍不住笑出声，挥了挥手把她叫道跟前，抬手擦了擦她额头和鬓侧的汗水，正色道：“本王大概看清了，你所见的那些兵器并非产自离朝，而是从蛮夷之境运过来的。我朝禁止与蛮夷人来往，凌儿这是个大发现。”
白凌凌见他懂了，松了口气坐了下来，听到他口中提的“蛮夷之境”又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轻声开口问道：“你怀疑李竑与蛮夷人有往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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