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大漠孤烟直
雁门，马邑城。
一大早，马邑城门刚刚打开，顿时就从里面如潮水般的涌出来许许多多的行商车辆-------
这些行商的马车上都载有各色货物，而那拉车的马儿看上去都还不错。
这就要得益于边市，这些行商经常来往于此，总是有机会给自己弄到几匹像样的马儿的。
行商们如流水般的向着边市那边滚滚而去，而在离马邑城数十里的地方，早就有匈奴商人们在等着他们了。
任谁也不会相信，即使雁门关那边汉军和匈奴人打的要死要活的，这边的大汉商人们却依然和那些匈奴商人在讨价还价，甚至会称兄道弟。
大汉在马邑城外二十里路左右的地方设立的这处边市，就是雁门一带大汉行商和匈奴人之间交易的唯一场所。
很让人惊讶的是，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雁门那边的汉军和匈奴人打的如何，这边市依然照常交易，丝毫也没有受到打仗的影响。
边市上很热闹，商人们交易的热火朝天。而在一处角落里，有人竟然在此暗中设赌。
这里的赌局很有意思，与平常的设赌不同，他们的赌注经常是赌“时事”。
比如说，汉军明日会不会出击，或者是明日匈奴人会不会进攻雁门。
最近接连几天，赌局设立的赌注都是明日匈奴人会不会进攻雁门。
是的，是明日，今日下注，第二日看输赢。
自从匈奴太子被抓以后，这样里赌局就更是热闹了，很是吸引那些好事之徒。
市场里人声鼎沸，牛马羊等牲畜的叫声也充斥期间，间或还有吵闹起来的，更是让边市热闹了起来。
边市上维持秩序的汉军士卒，在伍长的带领下巡走各处，不时地对着那些不守秩序的行商发出几声吆喝声……
而在一处售卖粮食的摊子后面，几架马车围出了一处空地，如同在这集市上造了一座小城池一般。
常来这处边市的人都知道，这处售卖粮食的摊子，是马邑城里面数一数二的富商聂壹开的。
这聂壹在城里还有几家商铺，但他就是喜欢出城与匈奴人做生意。所以，他几乎是每日都会出现在这里。
聂壹一身汉人穿着，但他不是汉人，他只是很早的时候就来到了马邑，并且留在了马邑做了大汉的人。
至于他到底是哪里人，几乎是没人知道。他会说好几种语言，且都说的极为流利，只从口音上分辨，谁也听不出他是那里的人。
几架马车围起来的小城池里，聂壹盘腿坐在几案后面。在他对面，坐着的却是一位显得十分精干的年轻人。
年轻人身后还站着几位仆人打扮的人，虽然都是仆从的打扮，但依然掩盖不了他们的军人气质。
在大汉当商人是比较苦逼的，有钱也不能穿好一些的衣服，大多时候都是穿麻布衣。
不仅仅不能穿好衣服，不能乘坐骏马拉的马车，打仗修城墙修陵寝的时候，这些行商和赘婿、刑徒、流民的待遇一样，属于最先征发的一批。
好在大汉太子比较仁慈，早些年已经下令把行商的徭役免了一部分。当然，不按照规定纳税的行商不在其例，还是要服各种徭役的。
聂壹对面坐着的这位年轻人虽然是行商打扮，但眼毒的人都可以看出来，这人恐怕不仅仅是行商这么简单。
但在这处边市上，来来往往身份不明的人极多，也懒得有人管这些事情。
此时，看样子两人已经是商谈了一会儿了，而商谈的那件事两人都很满意，只听年轻人说道：“聂公，此事还是照常，有劳聂公了。”
聂壹拱手说道：“李将、哦，李兄客气了，此事李兄让下人来交待我一声就行，李兄竟然亲自来了一趟，也是过于见外了。”
年轻人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看样子还有别的事情在等着处理。
聂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给年轻人面前的陶碗里斟满了羊奶。
年轻人端起碗一饮而尽，看样子早已经喝惯了这种膻味极大的羊奶。
又过了好一会，一位仆人打扮的人回来了。此人走到年轻人身边，附耳说了一些什么。
年轻人点点头，然后对聂壹说道：“聂公，吾家中有事，就先走了。”
聂壹点点头，起身送他们离开……
年轻人与他手下的那些仆人出来后，骑马向着与雁门关相反的方向去了……
见此，聂壹笑了笑，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这李将军竟然比我还细心啊！”
年轻人骑马跑出去很远一段路后，转头看了看后面，已经看不清楚边市那边了，这才调转马头，向着雁门关方向去了……
雁门关上，郅都站在城墙上遥望远处，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前一段日子，匈奴人突然加大了攻势，几乎每日都要来骚扰一次。
郅都在此多年，对匈奴人的这些伎俩早已经熟悉了。所以，每次匈奴人来叫阵，郅都只是让将士们放箭，不让他们靠近。
太子有军令，不让他们出击，只让他们积蓄力量。
郅都明白，匈奴人一次次来骚扰自己，就是想让自己带兵出击。
而匈奴人在远处藏有三万多人，正等着伏击从雁门出击的汉军。
可最近匈奴人变了，竟然没有来骚扰。不仅仅是今日，昨日与前两日也没有来。
郅都有点不习惯了，想不明白这匈奴人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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