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人，她一直都有感觉。
阮小竹一直都知道时煜不喜欢她，也清楚自己一直缠着时煜不好，是在可耻的道德绑架。
可她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可棠梨的出现，她就再也没办法再继续自欺欺人了。
她必须承认，这些年她没有一时一刻走进过时煜心里。
她把时煜当作救赎。
自己却始终都是时煜的拖累。
阮小竹抬起头，眼眶通红里面氤氲着水汽。
她往后退了一步，跟时煜划清界限。
阮小竹抬起头，眼含热泪地望着时煜，尽量使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是那么难堪。
“对不起，虽然这时候说这句话，可能有点晚。”
“但我还是对你说，时煜，对不起，这些年我给你带来了太多的困扰，我知道你包容我，照顾我，这些仅仅是因为你人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说到这里，似乎是感觉到难堪，阮小竹咬紧了唇瓣。
时煜内心泛起一丝波澜，终究还是不忍心，轻声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之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阮小竹坚定地摇头。
像是已经打定主意，要亲手撕下所有的伤疤。
她抬起头，眼泪“唰唰”地往下掉，却依旧保持着微笑。
她抹干净眼泪，似乎不想再让时煜看到自己的脆弱了。
“时煜，你喜欢的人是棠梨对吗？”
时煜一怔。
先是不耐地皱了下眉，可对上阮小竹泪眼婆娑的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闻言，阮小竹低头轻笑一声，她抬起头看向时煜。
眼睛里的不甘逐渐被释然取代。
“谢谢你，愿意坦诚地告诉我，我真心的祝福你们可以幸福。”
时煜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煜，今天是我喜欢你的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我就不要再喜欢你了，我……”
似乎是有些难为情，阮小竹把下嘴唇要出了血，才艰难地说出了后半句话。
她说：“我可以最后再抱抱你吗？”
时煜没吭声。
用沉默无声地婉拒了对方。
阮小竹哄着眼眶盯着他看了半天，也不见他点头，很快就明白了时煜的意思。
她偏过头，长舒了一口气：“好。我明白了，你放心我明天就返回国外，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祝你们幸福。”
说完后，阮小竹转过身，捂着脸跑了出去。
—
棠梨正在基地宿舍里和刘天琪双排打游戏，收到阮小竹发来的信息时，不免有些意外。
【有时间吗？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
半个小时后。
基地旁边的咖啡店里，棠梨到的时候，阮小竹已经点了杯咖啡在喝了，身边还放着一个偌大的白色旅行箱。
棠梨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明明才几天不见，可阮小竹整个人发生的巨大变化，却恍如隔世一般，棠梨不免有些错愕。
阮小竹脸上挂着友好的微笑。
没了故意卖惨的可怜样儿，面前的少女青春活泼，透着股朝气蓬勃的感觉，棠梨看她也顺眼了不少。
“这么着急找我？有事？”棠梨问。
“嗯。”
阮小竹点了点头，她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抬头歉意地冲棠梨笑了笑：“很抱歉这么着急地叫你出来，我待会儿还要赶飞机，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了。”
棠梨摸不透她的心思。
略作迟疑了下，她点了点头。
“我要出国了，以后估计不会再回来了。”阮小竹道。
棠梨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印象中，面前的女孩之前还说非时煜不嫁呢？
怎么突然就做了这样的决定。
然而阮小竹接下来的那句话，直接让棠梨石化，僵在了原地。
她说：“我知道时煜喜欢的那个人，其实是你，我特意来找你，就是有些话想要跟你讲。”
“……”
棠梨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什么情况？
似乎是回忆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阮小竹的表情有些惆怅。
她声音轻缓地娓娓道来。
“时煜其实是那种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在国外的这些年，他其实过得挺难的，只不过他从来没跟家里说过。”
时煜报喜不报忧这点，棠梨是清楚的。
但这些年时煜独自在国外，到底经历过什么。
别说是她了，就连时萤也一无所知。
棠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
棠梨从阮小竹口中听完时煜这些年来，在国外艰难求生的事情，忍不住皱眉：“怎么会发现这些事情？时萤明明有安排保镖保护时煜的安危！”
阮小竹笑而不语。
刚刚对棠梨说的那些事情，并非是她信口开河，随便杜撰出来的，的的确确是真实发生过的。
至于时萤安排上保镖……
过去这么多年，也总有一时片刻保护不到的时候。
对上阮小竹清澈的眼神，棠梨敛了思绪。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当年时煜在国外求学多么艰难的吗？”
阮小竹轻笑着摇头。
棠梨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来找你，特意告诉你这些事情，我都没有任何恶意。”
“我没有办法让他喜欢，但你是时煜喜欢的人。”
“我就希望你可以对他好一点儿，时煜前些年真的过得太苦了，不过我希望他接下来的生活都是甜的。”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不管我能不能在他身边，我都希望他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阮小竹说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棠梨。
表情真挚。没有半分作伪。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棠梨不自觉地闪躲开目光。
她没办法答应阮小竹什么，也没办法承诺给她什么。
一方面，她听了阮小竹的话，再联想到之前时煜梦游摔下楼梯那次，他说的那句“疼的。我也怕疼的”。
当时不以为意，先在再想起来，确实万分的心疼。
可另一方面，她暂时还分不清，自己对时煜到底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
她不想把这件事糊里糊涂地就含混过去。
她需要自己想明白，她对时煜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总归，有一点是确定的。
她一点也不想和时煜成为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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