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发炮弹先后越过武装货舰，接连命中距离船尾数公里处的巨石。
爆炸的热量席卷磐岩，冲刷着其上的古老痕迹。
接连闪耀的光火照亮了周围数公里的空域。
武装货舰从火光之中急速冲出。
犹如复仇恶龙，踏着火焰与亘古磐石，从煌煌炼狱翻涌而出！
“右舵5，全速航行！”
江晨沉声指挥，避开了几块飞溅而出的碎石。
凝视着火控屏幕，寻找着可能出现的战机。
双方相距五十公里，如果在陨石区外，算是火炮的最佳射击距离。
然而，纷乱的陨石却为双方同时带来了极端的不利因素。
炮战产生的碎石极大增加了整片区域的航行难度。
如果说之前的陨石如同微风中夹带的细雨，那么这一刻的碎石密度便是骤雨倾盆。
按照推算，己方的舰船会在三分钟内落败。
要么被敌方的优势炮火摧毁，要么被数以千计的紊乱碎石砸成筛子。
果然。
只凭借过往的汗水与努力是无法撼动生死之间的界限的。
想要改变命运，就得付出更宝贵的代价。
这一次的价格要比想象中昂贵不少。
只是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找到使改造后的人体恢复正常的方法。
脑中，被捆绑在手术台上的银发少女一闪而过。
江晨忽然咧嘴一笑。
“碎骨，你知道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变成什么吗？”
不等碎骨回答，他便率先说道。
“当然是变成疯子...”
“偏激，执拗，无所不用其极的...像怪物一样的疯子！”
他笑了起来，笑得无比灿烂，闭上双眼，感受着沉睡的力量。
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如同某个沉寂已久的按钮被悄然点触。
身体机能在一瞬间便被调转到了极致。
一根根血管如虬龙般暴起，在脖颈与额角蜿蜒。
肌肉群急速膨胀，争相突起，让他的体型猛然粗犷一圈。
肉体表面的皮肤因血液的渗透隐隐泛出紫色。
在肉体之内，汹涌的血液正在疯狂跳动的心脏的加速下，如洪水一般涌进早已因为过度运转而陷入扭曲的每一处器官！
每一寸毛孔都无比顺畅。
每一丝血肉都焕发新生。
兴奋的大脑斗志昂扬。
就连血液里都充满了磅礴的能量。
犹如解脱了枷锁的囚徒，因自由的到来而欢呼雀跃！
这是无数次手术赋予身体的能力。
在一瞬间点燃生命的火光！
借助透支生命而换取身体素质在短时间内的大幅提升。
超越人类。
成为怪物一般的非人存在！
他笑了笑，扫视着火控分屏上的射击诸元
增幅后的神经以数十倍的速度急速运转。
冗长繁琐的参数诸元变得无比简单幼稚。
只需将目光掠过，脑中便会浮现出所有需要调整的异常数值。
屏息注视着分屏上的敌方信息。
片刻之后，两枚红色光标便分别被标记上了锁定信息。
江晨轻轻摇了摇头，将其中的一处目标定位向旁一抹。
按下发射按钮。
舰首的主炮倾斜出炙热的火光！
“咚！”
伴随着船舱中一声沉闷的回响，数十公里之外的陨石上顿时爆发出了激烈的光火。
数以千计的碎石横扫而出，击打在一艘海盗货舰的护盾之上！
犹如被狂涛席卷的一叶扁舟。
一瞬间，海盗货舰便完全被碎石淹没了所有的踪迹。
“第二艘。”
他平静的吐出一个简短的词汇，审视着屏幕，火控分屏上，只剩下了唯一的光点。
一旁的碎骨早已经呆滞在原地。
他清晰的感受到江晨体内散发出的暴虐情绪。
如同一头蛰伏中的太古凶兽
根本没有半点人类应有的气息。
疯子...
疯子！
碎骨后退一步，试图远离散发恐怖的源头。
但双腿的肌肉却早已僵硬的不听使唤。
生物在面对天敌时会因惊惧而本能麻痹受惊的神经。
以保护个体不会因为过度的恐惧，惊吓而死。
就当他的内心即将被绝望占据的时候，最后一艘海盗船的主炮冒出炙热的火光。
十余秒后，一道巨大的轰鸣响彻整个船舱！
轰！
武装货船疯狂抖动！
爆炸的光焰自舰船左舷的外部装甲冒起。
强横的冲击波瞬间传递至船舱内部，一连掀翻数个距离最近的控制台！
一股股因燃烧而产生的烟气从损毁的控制台上弥漫，很快便笼罩了中控室的大半空间。
直到这时，舰载广播中才响起防护战位的凄声尖叫。
“遭到炮击，左舷中弹！着弹处外装甲被全部击穿，内装甲完好率37%！那帮天杀的海盗，竟然没有打陨石，距离实在太近了...他们直接瞄准了咱们！”
碎骨瞬间打了个哆嗦。
死亡的逼近让他得以从恐惧中挣脱。
看着眼前的滚滚浓烟，心中反而生出胆气。
横竖不过是个死，大不了提前上路！
他咽了咽口水，向着身旁望去。
只见那个令他陷入恐怖的源头竟然在屏幕上连连操作，启动了消防系统。
镶嵌在顶板的排烟风机以最大功率急速转动，不断将呛人的浓烟排离舱室。
几个呼吸之后，烟雾便消散殆尽。
“各单位注意，不必慌张，不需理会残存火源，我舰即将与敌展开决战，全员务必做好防冲击准备，请大家相信，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咱们！”
挥手关闭了舰载广播，江晨转头，微微一笑。
“碎骨。”
“一分钟了，电容器电联，还剩多少？”
“是...是!”
碎骨闻言，猛地吸了口气，使劲拍了拍脸，报出屏幕上的数字。
“报告，电容器当前剩余电量27%！”
“江...老弟，咱们真的要决战了？”
他顿了顿，咬牙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咱们的护盾还没恢复，左舷装甲几乎被贯穿，剩下的那艘海盗船却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就连护盾的能量都没有半点消耗...”
“碎骨，你知道护盾为什么不会阻挡己方的炮弹吗？”
江晨笑了笑，将目光重新调回火控分屏上。
“因为当舰炮开火的时候，炮口周围护盾的能量强度会降低至一个极低的数值，这也是每一艘战舰防护最为薄弱的所在。”
“而这，也是战舰防备最薄弱的部位。”
碎骨闻言，思索片刻，的确存在这样的战斗方式。
以饱和式攻击敌方炮口处的护盾，提高在对方战舰开火时贯穿其护盾的概率。
但这种战法的前提是拥有一定的火力密度。
毕竟，对于时速动辄高达每秒数千米的炮弹而言，越过薄薄的护盾，也不过微秒级的耗时。
“可咱们只有一艘武装货船，做不到不间断射击，更做不到饱和式覆盖，你没法预知对面何时开火...”
碎骨气急，上前一步。
“这根本就是在赌，赌奇迹的发生...你简直...简直就像...”
“就像个疯子一样？”
江晨笑了起来。
“或许，我这个疯子真的会带来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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