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岛惠子摇摇头，她迫切地想要去找冈本英，颤动的眼珠在眼眶里四处乱转，分明是在寻找出口。
为避免误操作，位于玩家视野右下方的按钮需要使用者注视3秒以上才会弹出控制面板。基于眼球追踪技术设计的游戏系统无法识别她的意图，自然没有反应。
略过这处唯一不和谐的地方，呈现在玩家感官里的《生命线VR》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处于城堡地下二层的实验室四面墙壁，仅有的光源来自镌刻在地上的阵法魔纹，不存在任何可供人类进出的出入口。
幽闭的环境引发了大岛惠子极大的恐慌，剧烈跳动的心脏在胸腔内响如擂鼓。
现实世界中，大岛惠子眉头紧皱。
沉浸在游戏中的冈本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常。在他的虚拟世界中，另一个“大岛惠子”正在学习如何操作控制面板，一举一动和真人一模一样。
“你会想起来的。”
灵质溶液包裹了大岛惠子沉沉睡去。
创维收到的玩家反馈显示，注册恶魔账号的玩家要比一般玩家在体感模拟度上强15%左右。
混合了克莱夫病毒（详见443章）的灵质溶液通过这种方式作用在大岛惠子身上，对于人类来说只能通过心理疗法治愈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在伊斯看来不过是灵魂受损的外在表现。
5分钟的治疗时间结束，伊斯立即将灵质从大岛惠子身上剥离开来。
有些错误错一次就够了，没必要再犯第二次。
躺在床上的大岛惠子额头冒汗，剧烈起伏的胸口显示她此刻正陷入一个可怕的梦魇当中。
游行，暴动，她躲在休息室里，七个男人破门而入……
……
“啊————”
“惠子？！”退出游戏的冈本英焦急地伸手想要摘掉对方头上的VR眼镜。
大岛惠子一只手牢牢握住镜框，然后才睁开眼睛。
冈本英讶异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
“对不起，我不应该教你……”
“谢谢，我很喜欢这个游戏。”
大岛惠子收起眼镜握在手心，另一手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
冈本英托住她的肩膀，后者手臂往内一勾，本能地做出了类似防御的姿态。
“谢谢，我有点累了。”
冈本英尴尬地站了起来，总感觉惠子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离开病房前，冈本英转头看到大岛惠子正在低头摆弄那副VR眼镜。位于镜脚的指示灯红光闪烁，显示游戏仍在运行。
冈本英走后，大岛惠子再次登陆《生命线VR》。
诺克亚喧闹的主城大道上，无数NPC以及数倍于NPC的新老玩家来来往往。
前者对大岛惠子身上这件病号服视若无睹，玩家则向其投以奇怪的目光。
打开物品栏换上一身轻便的装束，大岛惠子走向诺克亚最负盛名的小酒馆。
小酒馆没有招牌，真要说有的话，那就是酒馆老板克莱夫的脸。
常年盘踞在吧台后面的克莱夫今天难得出现在店门口。在他的指引下，大岛惠子见到了顶着另一副面孔的伊斯。
17489号分身的脸。
见过[莱克斯]本尊的玩家只有马库斯一个，此刻他的定位远在无尽深渊。
大岛惠子犹豫地坐了下来，克莱夫端了一杯麦酒放在她面前。
伊斯提醒道：“喝喝看，感觉一下。”
感觉什么？
大岛惠子端着麦酒凑近嘴唇，谷物混着酒精挥发出独特的芳香烃的味道。冰凉凉的口感冲过唇齿，气泡在她口腔中炸裂，刺激得喉管微微发痒。
“嗝。”
大岛惠子捂着嘴巴眉头一蹙，“怎么会这样？”
“这算是一点后遗症吧。小心，别在这里受伤。”
大岛惠子用放在桌子底下的那只手偷偷掐了把大腿，痛觉通过神经传导清晰地反馈到了大脑皮层，这种感觉就跟在现实里一模一样。
到底哪里才是现实？
大岛惠子看着自己倒映在酒杯上扭曲的脸，“你说……你能帮我找到那七个人？”
“这对我来说很简单。”
那几个人逃跑后干得最愚蠢的一件事就是偷走了VR眼镜。有《生命线VR》在的地方，也就代表伊斯也在。
“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怕我……”
“没有人会相信的。”伊斯的语气仿佛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听到这句话，大岛惠子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继而扬起头来问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R国首都区。”
这么大的范围，怎么找？
仿佛看透了大岛惠子的想法，伊斯接着说道：“记住这张脸，他会联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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