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东陵高中外，东陵大街上发生重大连环车祸，当场一死三伤。据目击者称，此次事故是由一辆超速奥迪轿车失控撞上一辆载客公交车所至。两车相撞后，又有数辆车连续追尾。具体事故原因，据当地民警调查称，是小车主人酒后驾车导致车体失控…..
张跃看着电视画面，主持人面带微笑，云淡风轻地介绍此次事故，他皱着眉头，接着往后关注其它的新闻。事实上，他想确定的事并不是这件，而是接下来的这一件事。
画面闪动。另一则新闻出现。
东陵西郊老城区，今日中午将重新开始拆迁，并且将继续加大拆迁力度，以保证明年能够完成拆迁任务，不耽误新城扩建。不日，也会有多台推土机械进入，老城区的居民也将会移至……
张跃盯着画面，哈了一口白汽，把手上的包子一口吞下，而后咕噜噜把豆浆也几下吸干。
晨间，东陵的天空，在昨晚的大雨洗刷后，云消雨散，万里朗朗。
他今天不能再缺课了，所以，照旧压着上课铃声，来到教室。
教室里已经有许多人，上课铃声响起，可是旁边的人却还没到，木青看来要迟到了。
这几天来，木青都是匆匆来匆匆去，今天竟然也迟到了。说来，张跃认识木青以来，都没到过她家里呢。他从书桌里摸索一会儿，拿出一本书，打开，上面记载着木青写给他的地址。
春阳街道，四八五号，上面是这样记载的。
春阳街道？又是这条街道，张跃颇感觉巧合。木青家在拆迁的西郊区，他原本以是在西郊居民外区的，现在看来，木青家也是个钉子户了。
“哎，张跃，昨天你还没告诉我，你那朋友找到没啊？”昨天那个帮张跃忙的女同学趁着老师没来，低声问了他一句。
张跃心中迟疑了一下，道：“你昨天没看到他么，他比我早之前就下来了？”
“没看到呢，我还以为他还在上面呢，你们是不是在上面起了争执啊，我昨天听到声音后，就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下来了，后来往下看看，又没看到什么。”那叫罗静的女同学一本正经地说给他听。
“哪有啊，我们就是想到上面看看电视无线网的东西，听说，最近老是有人偷无线电视线呢。”张跃暗自心惊，一边随口胡说。
他惊的是，竟然连罗静都听到有东西往下掉，为什么自己只看到人跳下去，却没听到落地声呢？
事情越来越蹊跷。
张跃转头望向窗外，秋风飒飒，清冷中，有淡淡的阳光穿过。
他突地想到了伯图，想到了图记载的那场车祸，和昨天那场车祸何其相似。
当你觉得世界不再真实的时候，你会怎样？
人这种动动物，处于未知中，往往最先产生的的是茫然与恐慌。张跃的茫然与恐慌早最就在李海死的时候跑得没了踪影，他现在，怀疑的是，自己的存在是否真实。这种荒谬想法，不是第一天伴随着他，从进入西郊那日起就有了。它犹如潜伏在内心深处的种子，在西郊被唤醒，随后，一天天生根发芽。他时常想，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真的不是真实地存在呢？
张跃被自己这种想法吓到了。
一整天的课程，都是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下他度过，木青也一直没出现在课堂上。
他唯一能倾诉的人没来。
直到晚上，他终于打算去找学校外面，找那个摆小摊车的老人，那个木青一直叫奶奶的老人。
他希望从她口中得知木青的消息。
夜里，星河辽阔，明月悬空，大地一片银辉。
张跃独自一人翻出校墙，来到校外。
外面依然有许多冒着热气的小摊车。间中学生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吃喝谈笑。
他目光停在街角一处。
那边摊车前，老人捞着小吃，给几个学生加上。
是木青的奶奶。
他走过去，在车前坐下。
“奶奶，给我两碗粉，两份豆干。”张跃习惯性地叫了几份小吃。
“小跃来啦，先坐下，马上给你煮上。”老人动作娴熟，言出行随，招呼一声便煮上了。
张跃坐定，开始打听：“奶奶，今天木青怎么没来学校啊？”
“她呀，有点小病，在家休息一天呢，没事的。”老人见张跃关心自己孙女，笑逐颜开答道。
“她病了？”张跃心里一紧。
“没事。这是你的粉条。”老人答话，把一碗粉给张跃倒端上。
张跃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想。
木青病了才没去上学的，那要不要去她家看看她。
他沉默着吃完粉条，心中有了计较。
“奶奶，我等一下和你一起去看看她吧。”张跃摸摸头。
老人听了他的话，愣住了，而后竟呆呆地看着张跃。老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眼角粗细不依的皱纹伸展开来。
她的双眼，此时犹如暗夜里的明灯，带着灼灼的光，落在张跃的脸上。
张跃莫名地，从这双眼里看到了木青。
这双眼，无数次地出现在木青的脸上。它配合着温婉的笑容，只属于木青。
他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没一会儿，张跃终于反应过来，打破僵局：“奶奶？”
他轻声唤了一声。
老人此时回过神，脸上的褶皱又合拢起来，嗓子发出丝丝的声音，随而话语出口：“小跃啊，一会儿，你跟我去，看看也好，木青也念唠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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