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一口气啊。”
玖梨最快跑过来，想扶起莫有钱，力气够用，但身躯太娇小了，珂茵奈一个猛子从半空扎下来，以小龙姿态停在莫有钱身后，半靠着凉凉且火红的身躯，莫有钱的眼眶也是红红的。
“玖梨，对不起，真到现在了还是忍不住......”
已经被血染红的手有些颤抖，轻握住玖梨肩膀，“放过缪熙吧......对不起。”
其实早就料到是这句话，可玖梨真的不想。
这一切的苦难皆来源于他，包括眼前的爸爸，无论在伊尔落兰斯星球还是地球。
他都本该好好地生活。
风扫过来，轻巧灵动，莫有钱却慢慢地闭上眼睛，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爸爸，真的，要我原谅缪熙吗？”不再有回答，尽管如果用到隐藏血迹的法术，莫有钱现在看上去也不过是熟睡了而已。
“哇咧？！爸爸......死了？！珂茵奈才不相信！”
小龙帮她扶好莫有钱的脖子，珂茵奈重新变回萝莉，猛地趴在莫有钱胸口。
“安，安静的？！”
半点心跳声都没有，这是场裁判已经给了结果的比赛。
“不要，珂茵奈不要！！！歪歪姐姐死了，为什么爸爸也要死？！”
“他死之前你们也听到了，要放过我，所以，所以保护我，一定别让水妖族伤害我！”缪熙看上去有些狼狈。
也说过要好好对莫有钱的，只是跟自己的命比起来，一切都不值一提而已。
玖梨伸手抓起地上的短刀，在黑袍要接近缪熙的一瞬阻止了他。
“爸爸说，要放过他......”
眼睛大大地，但里面写满的却是绝望。
“所以，我要保护他。”
“哈？玖梨，你莫不是个傻子吧？！江凯杀了莫有钱，这没有错，可原因你真的不明白吗？还不都是缪熙！”
即便问号再多，玖梨也绝不想违背莫有钱的意思，“嗯，这些都对，但是爸爸说了，要放过他......”
一声惨叫突然传来。
是缪熙！
黄色泡泡形成的暗涌终于来了，它们从脚面开始，一点一点侵蚀着在凝胶海水中挣扎的每一个人，所及之处一片腥红。
“这是什么，快救我，教官，教官！！！”
从面部的狰狞程度判断，被腐蚀的感觉一定非常酸爽，教官冲过来，伸手便要扒开海面，却被秋蕾从腰部一把抱住。
“不要，教官，让他死，这样我们也不算违背爸爸的意思。”
江凯仔细观察着这些可怕的黄色泡泡。
“如果没猜错，它们应该就是缪熙引以为傲的重污染物，大概本来是想破坏我们海洋环境的吧，海水冲撞导致容器破裂，这样很好，典型的咎由自取。”
“原来如此。”洛伊安静地看着所有陷在凝胶海水中的人族侍卫们发出惨叫，“会涌出来吗？”
“不会，你看，快到表面的时候，它们便又会往回去了。如果可能，我想这里最好可以用凝固的状态永远封存，如此便不会污染到其他地方了。”
江凯的视线并没有离开莫有钱。
一直认为他该死，可他真的死在自己手里，无论如何压制，不知道身体的哪里却仍是有些不安。
毕竟归根到底，血缘是不能选的，而他，也一直在为伊尔落兰斯星球变得更好而努力。
“先暂时封存吧，这么好的建筑，不能用就太可惜了。”洛伊微微笑笑，“现在，就看缪熙怎么死了。”
他做了很多错事，有过年少且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有过成熟且刚愎自负的时候，却不会再拥有其他任何能被写进生命的时候。
惨叫声在腐蚀到差不多胸部的时候停下了，或许因为心脏已经被融掉，他若活着，很多人都会不忿，可他死的时候，脸上却写满了不忿。
风光一生，即便被伊恩操控，他也仍是人族高贵的王。
该是轰烈地死去，哪怕在恶战刀口。
可神永远都不会按常理出牌，死在自己四处排放的污染物里，或许这就是注定的结局。
“洛伊，我们要带爸爸回去了......”玖梨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除了莫有钱，眼前的一切皆与她无关。
“我帮你吧......”教官俯下身子，没了命令发布者，自己该是能自由的选择了吧，能不能被救赎终于也掌握在自己手里。
把莫有钱背在身上，萝莉们跟小龙全都凑过来。
“结束了，爸爸本就对什么王位毫无兴趣，你们自己争吧。”
洛伊想要阻止，江凯却拉住她，“先这样吧。”眉头皱着几缕哀伤，黑袍却张开双臂挡在前面，“这人，你们说死了就是死了？给我验验。”
“不要太过分，黑袍！”教官有些愤怒地盯着他，“王已经死了，王子现在无论如何我都要带走，挡路的话，就先杀了我再说。”
“算了黑袍，让他们走。”从萝莉们的眼神里，洛伊笃定莫有钱是死了的，或者错了也没关系，仇已经得报，有需要哪怕再去杀莫有钱都来得及。
一行人终于离开了这座裹着凝胶海水的人族王宫。
“珂茵奈，”玖梨环视四周，“真的，没听到爸爸的心跳声吗？”
“当然听到了，是微弱，但珂茵奈绝对听得没错。”
不过莫有钱的伤势确实有些重，几个人见水妖族没跟过来，随即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这样肯定不行啊！”
薛淮查看一下莫有钱的伤口，“这么大量的失血，不去医院很难恢复，这样，我用传输器回去，博士会把他也召唤回去，那边我会照顾好，萝莉们就留在这里，尽管缪熙死了，但水妖族跟机械族想必还要争上一番。”
“带上我，我也要回去！”苏小琪看着躺在床上的莫有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照顾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薛淮，你确定回去爸爸就能好起来吗？”玖梨握着莫有钱的手一直没放开。
“我不想我留在这里，然后，就，就再也等不回来爸爸。”
仇算是报了，但这个时候玖梨才真的明白，那些在心脏上刻下的伤痕，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的痊愈。
她又想起那个等着爸爸回来的黑发萝莉，那时候的心情，跟莫有钱回地球以后的心情，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薛淮单膝跪下来，让玖梨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放心吧，莫有钱会没事的，事不宜迟，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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