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月自然是不疑有他，闻言跟着就转了个方向。
但谢有青不同，那一处院落很像雁时描述的样子，而太子妃在不经意间走到这里以后又刻意强调了一番，不得不让她多想一些。
她没有停留太久，只向着里面望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加快了步子，并没有落下她们几步。
这一点小小的变化，太子妃与云皎月都不曾察觉。
后宫之中并非只有谢有青她们三人闲走，这时节春色正好，后妃之中也有人忍不住要来游一游春色，可巧就在御花园附近碰见了同样前来散步的庄嫔。
庄嫔看上去像是有心事，因为在思索什么，目光就显得有些涣散，太子妃先行向着她见了礼，这才让她注意到迎面过来的三人。
“啊……”庄嫔似乎被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你们也在这里啊。”目光落在谢有青身上，又是一愣，“晋王妃也在？”
“见过庄嫔。”谢有青向前一步，朝着庄嫔拜下去。
“回来就好，你在外面……可受苦了。”
谢有青摇了摇头，“多谢庄嫔关心，妾身并没有受什么苦。”
“嗯，”对于其中的种种，庄嫔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方才尚有些神游天外，有些话也就脱口而出了，这会儿她稍稍调整了调整，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又对太子妃说，“如今景致都好，你也不要总是闷在屋子里，多像现在这样走一走看一看。”
“是，多谢娘娘关心。”太子妃应了一句。
“我出来的也有一段时间了，也乏了，就不扰了你们的兴致了。”庄嫔说着转身对身边的女官道，“我们回去。”
谢有青三人目送庄嫔离去，等到庄嫔的身影远到看不见了，才缓缓转了身，接着往御花园走去。
“看来官家说的话，也传到后宫里面去了。”太子妃这会儿几乎是无话不能谈，反正无论是谁当了皇帝，对她都没什么影响，因而也就格外敢说，“她是燕王的生母，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拼上一拼的。”
这话谢有青和云皎月都没法儿接，只能默默不语，等着太子妃换下一个话题。
然而太子妃却并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一边往御花园那边走，一边感慨道，“如今应该属燕王的势力最大，就连陈相都不计前嫌地与他站在一个阵营……”
她似乎说到这里才终于后知后觉，忙掩了口，“我一个妇道人家，原也不懂这些，你们只当我是随口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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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有青一直到回府都仍在回想太子妃说的这番话。
从前太子还在的时候，朝臣们自然是要倒向太子的，如今太子不在了，一些人自然又要择良木而栖，燕王无疑是最好的那棵树，但问题又出在这儿——
昭怀太子死后，宣和帝并没有从自己的两个嫡子之中挑选太子，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其余的皇子当中，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燕王会胜出，可宣和帝最后还是选了样样都平庸的如今的这位太子。
在齐王、楚王的母妃纷纷因为自己的儿子而提升阶品的时候，庄嫔还依然只是庄嫔。
这让她不得不猜测……燕王能坐到的最高的位置，也只能是燕王这个位置了。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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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顾行舟的声音忽然响在耳畔，倒是吓了她一跳。
谢有青有些嗔怪地瞥了他一眼，“你进来怎么没个声音的？”
顾行舟有些冤枉，“王妃怎能如此污蔑于我？”
说着端起放在一边的汤盅，“我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同你说话，我说今日这汤炖得正好，我等不及，已经先饮了一盅，可你却半点反应也不给我，如今倒是怪起我来了……”
谢有青微微一怔，她倒是真的没注意，这会儿自知理亏，只好试图找补，“既然这汤炖得好，殿下就再饮一盅吧。”
顾行舟叹了气，认命似的舀起一勺来送至她唇边，“尝尝，我刚刚试了一下，还是热的。”
谢有青张口接了，注意力却不在汤上，仍在想着刚刚所想。
“好喝吗？”顾行舟看着她，一脸期待地问。
谢有青极其敷衍地点了点头。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听说你从回来起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我问了梅生，梅生只说你同太子妃他们在御花园见到了庄嫔，听到庄嫔提了一句你去塞北的事。”他放下汤盅，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还在想塞北的事吗？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不是塞北。”谢有青看向他，“殿下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今日她与顾行舟兵分两路，她去东宫打探情况，顾行舟则在外面探寻陈王可能的踪迹。
顾行舟摇了摇头，又煞有介事地道，“各处都没有什么运送出去的物件儿，我都想去撬太子的棺材了……”
谢有青心中一动，“也不是不行。”
顾行舟吓了一跳，“你不会真的想……”
谢有青压低了声音，向前倾身，话音就落在他的耳边，“既然各处都能如此守口如瓶，想必是得到过什么吩咐的，陈王如果还是个大活人，那么无论他在哪里，都该有些蛛丝马迹才对；可如果他已经死了，他的尸身也总该运送出去，就算是就地掩埋，也还是会有痕迹，所以……殿下不妨猜一猜，不管陈王是死是活，要如何将这样一个人正大光明地运送出去？”
“你是说……发丧！”顾行舟也想到了这一点。
太子的后事办得急，但再怎么急，一应仪式都是做全了的，而太子的棺椁甚大，往里面再放上几个人也都绰绰有余……
他想到这个可能，只觉得背后一阵一阵的发寒。
这并不是仓促之间随便想出的，甚至……太子并不是这个时候突然暴毙，而是有人希望他在这个时间暴毙。
东宫之中布置相似的屋子，陈王可能知晓的秘密，太子妃……
顾行舟思索了许久，终于缓缓点了点头，说，“确实是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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