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梵公主起先仍有些怔愣,而后她轻呵了一声,“是我小看你了。”
“我在等公主的答案。”谢有青不再称呼她为“大阏氏”,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蛊惑,“公主与我联手,助我回汴京,作为回报,我自然也要帮助公主换一个大汗,这买卖对于公主来说并不亏,公主意下如何?”
净梵公主仍带着戒备,“你觉得我为何要相信你?”
“家父谢临琛。”
只一个名字,净梵公主忽然就懂了,她点了点头,“杀父之仇,确实是血海深仇。”
顿了顿,她朝着谢有青伸出手,“成交。”
谢有青一笑,伸出手与她击掌,这交易就算是成了。
“既是要出来走一走,总站在这里可不是个法子,走吧。”净梵公主会恢复了先前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的样子,在走到女使身边的时候,甚至还补了一句,“别以为同我说几句好话我就会放过你,总有一天,我会让大汗厌弃你的。”
谢有青笑着摇了摇头,“大阏氏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万万没想到堂堂塞北大阏氏,竟然也是个会演戏的。
谢有青此刻是真的有些可怜步六孤步番,他的枕边人不光对他不是真心的,甚至还要让别人来取代他,坐他的江山,睡他的媳妇儿,打他的娃……哦不,他还没有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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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今天主动请了她过来?”步六孤步番处理过朝政,将余下的奏报一股脑儿堆到了她的屋子里,这会儿眼眸微抬,等着她的回答。
谢有青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怪闷的,找个人来说说话。”
“那为何不去找我?”
谢有青奇道,“汗王的意思是,我可以出门了?”
“他们能困得住你?”步六孤步番一副看穿了她的模样,“你今儿不是还诓了她带你出去?”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汗王的眼睛。”谢有青一边说一边掰下一块茶饼,放在一旁备用。
“本汗对你足够用心,所以对于你的事情可以做到第一时间了解,只是我何时才能得你如此用心,能对我关心一二?”
“汗王不是有大阏氏?”
“她算哪门子的大阏氏。”步六孤步番放下奏疏,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低头轻嗅了一阵,“好香。”
也不知说的是茶,还是人。
谢有青几不可查地向旁边闪了一点,状似无意地说道,“朝堂上的事可是让汗王难办了?”
步六孤步番看了她一眼,“这是在套我的话?”
“汗王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谢有青也没有追问,只等着水烧开,将碾碎的茶末倒进去。
“你倒是不坚持。”步六孤步番似乎有些遗憾,想了想,还是答道,“是有些不顺,不过都是些小事情,不必担心。”
谢有青暗道她才不担心,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实情闹得不够大。
冷不丁就听到步六孤步番说道,“合漠那小子和他阿爸一样奸诈,若非国师力挽狂澜,这都城倒成了他的了。”
“合漠?”谢有青问了一句,“是贺赖部的吗?”
步六孤步番点了点头,“是贺赖部的新首领。”
“新官上任尚且要烧三把火,更何况贺赖部从前也是威视一方的存在,如今这样,倒也正常。”
步六孤步番没有接着开口,而是一脸新奇地看着她,好半天才说道,“你终于肯好好同我说话了。”
谢有青借烹茶来掩饰自己,但又被他抓住了手腕。
“你并非对我毫无感觉,对不对?”他急于寻求一个答案。
谢有青垂眸看着他的手,“放手。”
“不放。”步六孤步番更紧地抓着她,“若非如此,你何必对我说这些?”
“你先放手,”谢有青放缓了语气,“你弄疼我了。”
步六孤步番闻声立刻放手,想了想,又跑到桌案边上,抽出一封奏疏来给她,“你看看这个。”
“这是政事,汗王打算做什么?”
“你既是我的女人,天下就也是你的,看看又何妨?”
谢有青没有反驳,她深知若要回去,就不能再和他对着干,哪怕是再不舒服,也要忍着。
她于是接过那封奏疏,上面的字她不认得,这时候就听到步六孤步番对她说,“是关于联姻的。”
谢有青转头看了他一眼,“汗王想说什么?”
“此番我塞北一统,周围的小国有意归顺,想效仿西姜国,也将公主送来和亲。”
“如此……汗王后宫充盈,怕是更不会需要我了。”
“我对你的心,你该知道。”步六孤步番将那封奏疏阖上,“只是我想知道……你如今重新变得顺从,是有几分真心?”
“汗王觉得有几分?”谢有青将这个问题重新抛给他。
“我自然是希望有十分真心,”步六孤步番摇了摇头,“可我又怕你像之前那般,想着的依然是如何加害于我。”
“当初你我第一次见面,我一直都很感激你。”谢有青忽然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没想过你真的会放我走。”
见她忽然提起当年之事,步六孤步番稍显得有些错愕,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我那时候自身难保,自是不希望拖累你。”
“后来我一路逃回去,见没有人再追来,就知道是你帮我挡住了他们,那时候我想,若是有缘……”
“有缘如何?”步六孤步番急切问道。
“若是有缘,我想弥补你。”
“那么现在呢?”步六孤步番看向一旁,像是害怕听到她的回答,却又希望她能回答,“你我……可是有缘了?”
“想来我同顾淮总是少了点什么,成婚至今,竟是聚少离多,如今他更是远在千里,所以知我者……是汗王。”
“说下去。”步六孤步番声音发紧。
“既是如此,合该顺其自然……”
步六孤步番听到这里,只觉得异常欢喜,就连他扫平各部的时候都没有如此激动,他一把抱住她,埋头在她的颈窝,“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的声音发颤。
谢有青淡漠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谢有青:演戏,我超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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