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愿意，我就把你身边那两个女使都杀了，到时候再放出风去，说晋王妃已经平安送回晋王府，至于你……”
“不过是宴饮而已，王爷何必要喊打喊杀的？”谢有青不等他说完，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暂时还摸不准顾子宣的脾气，也不知道他接下来是个什么打算，但有一点总是没错的——
顺着他，从而让他放松警惕。
“但我有一个条件。”她说。
顾子宣没想到她应得这么痛快，有那么一点短暂的失神，然后才如梦方醒一般地道，“好。”
“你不先问问是什么条件吗？”
顾子宣摇了摇头，“只要你愿意陪我一起，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倒也是痛快。
最后谢有青是戴着面纱同顾子宣一起出去的，她全程不言不语，只坐在顾子宣的身边，尽职尽责地添酒布菜。
酒过三巡，有些话就变得放肆起来，其中一位姓宋的将军眯着眼睛不住地看向谢有青，然后对顾子宣说，“王爷身边的这位女子有些眼生，可是楚王妃的人选已经定了？”
“你胡说什么呢？”另一位姓周的将军插了一句，“王爷的婚事要是定了，咱们不就都知道是哪家的贵女了？”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在边城，有多少千金小姐倾心于王爷，甚至还有不少自荐枕席的，可咱们王爷身边硬是一个女人都没有，要不是王爷喜欢，这位小娘子……怕是也坐不到那个位置去吧？”
宋将军说着端起酒杯敬向顾子宣，“恭喜王爷有了知心人儿……”
“贺、贺喜王爷！”周将军也跟着一举杯。
谢有青对此没什么表示，只拿起酒壶往顾子宣空了的酒杯里倒酒。
“他们都说你是我的知心人呢……”顾子宣压住她的手，迫使她倒酒的动作停下来，同时压低了声音，“你以为如何？”
谢有青只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不敢当。”
“虽说佳人难得，王爷好歹也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连媳妇儿都还没讨上的人……”出声的还是宋将军，“兄弟们如今还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几回呢。”
“这话说得你也不臊得慌，昨儿我还在婵娟楼见了你一回……”周将军立刻拆台。
“好了，”顾子宣放开了手，“今日请各位来，一是叙旧，二是为各位践行，独叶堡一行切莫大意，其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诸位也都懂的。”
谢有青在听到“独叶堡”三个字的时候下意识地一抬眼，继而又飞快地垂了眼眸。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曾跟着顾子宣在西北边境出生入死的，如今他们被派往独叶城，顾子宣却仍被留在京中，岂不是成了光杆司令？
看来京中对于这位楚王的防备，远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一顿饭吃得时间并不久，但也许是气氛太过压抑，离别的时候，大部分人都醉了，就连顾子宣也有些摇摇晃晃。
谢有青站在顾子宣的身后，从方才席间的只言片语中，大致知道了一件事情。
又要打仗了。
不是像越州郭港起义的那种打仗，而是国与国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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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顾子宣等人都走了，微微俯下身看向她，“饿吗？”
谢有青摇了摇头。
“那再陪我吃一点。”说着也不容她拒绝，径直拉着她往厅内走去。
宴席已经被撤下去，这会儿端上来的都是重新添置过的。
“你看看，全都是你喜欢吃的，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这些都还合不合你的胃口。”
谢有青大致扫了一眼，确实如他所说，都是她爱吃的。
只是顾子宣是如何知道她爱吃什么的？
“我又不会害你，来，坐下。”他不由分说就将她按在座位上。
谢有青只安安静静坐下来，眼前拂过一抹绛紫色的衣袖，面纱被摘下去，又被他随手扔在一旁。
但顾子宣并没有离开，他就着这样的姿势，与她对视。
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太近，近到他的气息扑面而来，逃不开也躲不掉。
眼见着顾子宣眼神一黯。
“王爷请用膳。”谢有青偏头躲过去。
“我现在不太想用膳了。”顾子宣伸手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重新转过来。
“先前进来禀报永安郡王来了的那个侍从，是晋王府来的人吧？”冷不防听到他这样说道。
“王爷何出此言？”
“他官话说得太差。”
谢有青默默回想了一下步六孤步番那生硬的金陵洛下音，默默叹了一口气，就这口音，想不暴露都难。
“他带不走你。”顾子宣很是笃定，“或者……我们也可以打个赌。”
“赌注呢？”谢有青扬眉看着他。
“三日之内，如果你能不惊动一兵一卒地走，我就放你离开。”
“成交。”谢有青答得干脆。
“若是你走不成呢？”顾子宣追问。
“那便全凭你处置。”谢有青这样说的时候甚至还带了一点挑衅，“但我若是走成了，你需得欠我一个人情。”
“可以。”顾子宣同样应得干脆。
“那么……”谢有青以眼神示意他，“现在可以起身了么？”
“打赌是打赌，这两件事怎么能轻易就混为一谈呢？”顾子宣非但没有起身的意思，甚至还更近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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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陛下急召，请您入宫。”丁午出现的不可谓不及时。
顾子宣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谢有青这时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等身前的人彻底离开她之后，她向着丁午的方向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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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步六孤世子已经暴露了，王妃这个时候同楚王打赌，恐怕是输多赢少。”
竹生在听完谢有青说的话以后，半是期待半是忧虑。
“你可不要小看这位世子，”谢有青把玩着药罐，“他既然能来去自如，也是有些真本事的，否则顾子宣绝不会只是说一说那么简单。”
“万一……”竹生还是觉得此事不太行，“万一王妃输了，按着这位楚王的做派，怕是……”
“放心，他奈何不了我。”
官话不好的步六孤骂骂咧咧退出了群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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