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顾行舟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更何况……我并没有上过战场,行军打仗时机转瞬即变,父亲没叫我去做士卒,已经算是给我开了后门了。”
“但是……”
但还是不对,既然顾行舟没有上过战场,皇帝又为何一定要派他前去?即便是历练,也该循序渐进……
“好啦,”顾行舟夹了一只藕夹儿给她,“转运使分管的是后勤,冲锋陷阵排兵布阵哪一样也用不上转运使,这样既能见识战局又不会有危险的差事,多少人盼都盼不到呢!”
“你跟我说实话,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总要有一个原因吧,而且以晋王的身份去做转运使……不像是历练以及任命,更像是……惩罚。
也只有惩罚才会是这样的安排。
“还有……”谢有青看着他的眼睛,带着审视,“为我解毒之人,真的是周典御吗?”
那毒未必好解,如果是个毒药就能被别人轻轻松松破解,天下间那么多用毒高手岂不都是摆设了?
眼见着谢有青的神色越来越严肃,顾行舟也没再瞒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带你进宫求医的时候无奈之下闯了宫门,藐视了宫规,父亲罚我……也不亏。”
“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谢有青问,否则平日里进个宫也不至于要用到一个“闯”字。
顾行舟摸了摸鼻子,“当时是我心急,等不及通报就硬闯了进去。”
当然……他是怎么个硬闯法就没有再同她细讲了。
“就这样?”谢有青半信半疑。
“就是这样了,”顾行舟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若真是什么大罪,父亲哪里会只这样罚一下?”
“但毕竟是去越州,到时候若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刀枪无眼,你也该小心才是。”谢有青猜他也不能再做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情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要救她。
想到这里,她又浅浅叹了一口气,重新问道,“殿下几时出发?”
兵贵神速,她猜他应该不能再留在汴京城中多久,或许之所以这会儿还在,是因为他想要看着她无恙。
话音才落,就听到门外有声响,他们这一趟出门并没有带侍从,除非是什么紧急的事情。
她与他对视一眼。
“进来。”顾行舟开口。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虽是穿着便装,但看上去带着一股子凌厉的气魄,那人进来以后行的亦是军礼,却没有立即说明来意。
“可是到了出发的时候?”顾行舟问。
那人点了点头,“车马都已备好,还请殿下这便出发。”
应该是不能再拖了,谢有青当先起了身,“既是出发的时辰已到,殿下这便随他去吧。”
“我先送你回府。”
不等顾行舟说完,进来的那位已经截下了话头,“请王爷放心,王妃这边由下官派人护送回府,事不宜迟,还请王爷这便随我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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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果然就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兵马,周围聚了一群又是好奇又不敢打听的百姓,在看到顾行舟夫妇从里面出来以后,有明白人给了一个结论:“是王府的护卫,来接他们家主子回去的。”
众人立时就没那么感兴趣了,有人兴致缺缺地留下一句,“我还以为哪个犯事儿的要被带走了,真没劲,啧。”
人群这边的谈论,谢有青那边自然是听不到的,从丰乐楼出来以后,有人牵了马过来请顾行舟上马,还有人将之前的马车赶过来,再将她也扶上去。
她同顾行舟分别从两个方向离开,在看到顾行舟回头来望的时候,她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这时候的谢有青并不知道在这之后都会发生些什么,她就像是万千最寻常的期盼夫君平安归来的女子一般,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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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载着谢有青并没有回到晋王府,而是一路进了皇宫内廷,往东宫去了。
谢有青看着沿途越来越不对的路线,有些惊诧,问驾车的人,“敢问这是要去哪里?”
赶车的人只答了一句,“还请王妃坐好。”就再没了声音。
谢有青心中疑虑渐深,这时候细细想来,这群人出现的时候如此适时,不像是沿途打探,倒像是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还甚是贴心的等着他们大致逛了一圈,在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才借行军为由将他们分开……
只是她有些不解,无缘无故,带她去东宫作甚?
这个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有人在宫门相候,马车才一停下,那宫人便将谢有青引去了太子妃那边。
太子妃像是等了她很久,桌上还放着压到一半的香灰,似乎是受了心境的影响,香灰压得不平,还洒出去了不少。
“见过太子妃。”谢有青行了一礼。
“晋王妃不必多礼,先坐吧。”太子妃说着将她让到一旁,自己也跟着坐下来,却又并没有说明请她的原由,而是接着去拍香灰。
谢有青坐在一旁看了半晌,太子妃没有开口,她自然也就不能先问,就只能在一旁呆呆地看着。
好半晌才见到太子妃停了手,但香灰依然没有被拍平,太子妃将东西推到一旁,终于看向她,“冒昧将你请来,还望你见谅。”
“能得到太子妃的召见,是我的荣幸,太子妃有什么教诲尽管说,我必当洗耳恭听。”
“教诲什么也说不上,只是前些时候我去寺内上香,听说了一件事情 ,因着与王妃有关,是以想问问王妃。”
“不知太子妃要问何事?”
“那时候玉清观闹鬼一事传得沸沸扬扬,本宫在深宫之中竟也有所耳闻,听闻那厉鬼一直闹得玉清观不安宁,便是做多少场法事也不见好,后来更是上了王妃的身……”
太子妃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抱歉地看着她,“啊……本宫也只是听说了一二,传言未必可信,至于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正是我想要问王妃你的。”
谢有青心中一动,这或许并不是太子妃想要知道,而是太子对这件事起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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