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舟近乎失神地盯着许大夫,然后就见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请王爷恕在下医术不精,在下实在是看不出王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许……”许大夫还是留了一点余地,“王妃不是生病,是中了什么毒。”
中毒?!顾行舟猛地想起来什么,他匆匆留下一句“有劳先生”,将谢有青抱起来就往外走,又不忘吩咐蒋成一声让人好生送许大夫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怀里的谢有青轻飘飘的,就像是下一刻就要离他而去。
他更紧地将她抱住,谁也不让靠近,上车的时候差一点栽下去,好在章和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他第一时间去看怀里的谢有青,担心这一下会颠着她。
“进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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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晋王府到大内,一路上都很是通畅,只是在宣德楼前受了阻碍。
顾行舟一把撩开了车帘,“出什么事了?”
侍卫长抱拳行了一礼,“王爷请回吧,官家今早下了令,若非要事,谁也不能进宫。”
“人命关天,请阁下通融则个。”
顾行舟一脸焦急,当初他中了毒,是周云鹤周典御救了他,如今也只有他才能救谢有青一命,他不能失去她。
“这……”侍卫长也很为难,“若是往常,王爷随时都能进宫,但今日实在是……”他退后一点,跪在马车前,“还请王爷恕罪,我实在是不能放王爷进去。”
顾行舟目测了一下距离,更稳地抱住谢有青,低喝一声,“章和!”
“是,殿下。”这会儿也实在是顾不得许多,章和瞅准了空隙猛地一扬鞭,马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射出去,在御林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冲进了宣德楼。
身后的御林军终于回过神来,那侍卫长连声高呼,“王爷快停车!”
但马车并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眼见着就要没了影儿,侍卫长一咬牙,点了几个人,飞身上马,追着马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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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马车虽然成功冲破了宣德楼,却也并没能顺利地行使多远,很快就在右掖门前被拦了下来,拉车的马被几个人紧紧勒住缰绳,只能徒劳的在原地踢踏四蹄。
章和跃下了马车,与御林军对峙,车内的顾行舟因为惯性好容易稳住了身形,又急急忙忙去确认怀里的谢有青此刻如何,眼见着她的面色愈发地不好,嘴角似乎又渗出一点血,他颤着手轻轻替她擦拭干净,再次掀开了车帘。
“本王无意闯宫。”他说,“只求能见一面官家,本王的妻子遭人毒手,此刻危在旦夕,需得宫中圣手相救。”
四周的人互相看了看,虽说他们听懂了顾行舟的话,但又谨记着官家的吩咐,若真是将人放了进去,对方是晋王,是官家的儿子,自然可以从轻发落,他们却要被治一个失职的罪名,或许还会因此丢了命。
这时候身后马蹄声渐近,是宣德楼门前的侍卫长带着人追上来了。
“王爷!”侍卫长连声呼喊,“还请王爷速速离去!”
“王爷请回。”右掖门的守将也硬着头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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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回去,顾行舟想,他今日说什么也要见到父亲,只有父亲允准了,才能救她。
于是他也下了车,又小心翼翼地将谢有青抱了下来,“好,我不坐车进去,我也不带旁人,就只有我们夫妇俩进去,这样总行了吧?”
这时候日光正好,于是周围的人也都清楚的看到,晋王妃面色灰败,了无生气,的的确确是危在旦夕。
“你们可以搜我的身,也可以押着我进去,只求你们……让我能尽快见到官家。”
他用了一个“求”字。
右掖门的守将与追来的侍卫长交换了一下眼神,抬手示意御林军放下兵刃,然后又让人上前去搜身。
自然是搜不出什么利器来的,守将想了想,说,“还请王爷恕罪,我等需得跟着王爷一同前往。”
“多谢。”顾行舟又对章和说道,“章和,替我扶好王妃。”
他说着先将谢有青重新放回到马车上,又动作极快地将自己的头冠摘下,宽下外袍,然后他散着发,只着中衣,重新稳稳当当将谢有青抱起来,一步一步往宫内走。
他此番是违抗圣命,算是闯宫,他得先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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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似乎传出阵阵争吵,顾行舟抱着谢有青走过去,身后跟着一队御林军,除顾行舟以外,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忐忑。
崔述见到他们,惊了一下,小跑着走下来,指着谢有青问,“王妃这、这是……?”
“她中毒了。”顾行舟只盯着紧闭的那扇门,“我要见父亲。”
“哎呦……这会儿可难办,”崔述也着急起来,“兵部尚书还有枢密使都在里面,自早朝以后一直到了这会儿,这争论声一直就没停过,官家这会儿怕也是见不了王爷。”
“不能等了,”顾行舟咬了咬牙,“届时还请崔公公代为传话,就说不孝儿救妻心切,又不敢耽搁父亲商议国事,自作主张去求周典御救命!”
崔述点了点头,“也罢!人命关天,王爷快去吧。”
“多谢公公。”顾行舟转了身,一刻也不敢再耽搁,径直往尚药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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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典御正在配一副新药,忽然就听门外吵吵嚷嚷,紧跟着就见到顾行舟抱着一个人闯了进来,径直将人放在了一旁供人休息的木榻上。
“王爷这是……?”
“王妃遭人毒手,应该是中了毒,还请周典御看一看。”
说是请,但其实顾行舟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一把将周典御拉到了榻边。
周典御这时候也看到了躺在榻上的谢有青,皱了皱眉,然后他先翻了翻她的眼皮,又探了探颈侧,最后替她把脉。
顾行舟在一旁紧张地盯着,知道这会儿不能催促,就只在心中盼着听到那一声“无妨。”
但是他却听到周典御重重地叹了一声。
良久,才见他松开手,摇了摇头,“王妃所中之毒……怕是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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