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梅生在门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什么事?”顾行舟替她问了一声。
“是……”梅生有些犹豫。
“我出去看看。”
谢有青说着就要坐起身,肩上一沉,就见他绕过来打量她,带着审视,“王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是。”她也没否认,干干脆脆就承认了。
“我不能知道?”顾行舟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快,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暂时还不能让你知道,”谢有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开自己,“我出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你别出去了,”虽然被她瞒着有些不高兴,但她这会儿头发还没有全干,出去是会被风吹到的,“我出去走走。”
然后他走过去打开门,扫了梅生一眼,“有什么事情就进去说,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样子?”
梅生忙应下来,又目送他出了院子,这才回身进来,再顺手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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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什么事?”谢有青见她面色有异,不由得坐正了身子。
“涂莺儿……死了。”
她心中一惊,“人在哪儿?”
“还在谢府。”梅生有些难以置信,“咱们离开的时候看着还好好的,听说就只喝了一杯茶……”
谢有青立刻想起之前涂莺儿煮的那一壶茶,当时她没有喝。
“她的目标是我。”谢有青沉声说道。
什么玉清观闹鬼,什么孩子保不住,什么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都是假的,是障眼法,独孤清从以“重生”之说约她见面开始,目的就只有一个——
取她的命。
她觉得可笑,独孤清看中了顾行舟,进府无路,难道她如愿死了,就有路了?
更何况以独孤清如今南阳王妃的身份,还能一女许两家,既是南阳王妃,又是晋王妃?
那不荒唐吗?!
这时候再回想起南阁那些忽然的讨好,那些每日都会送来的花,隔三差五奉上的香袋、补汤,也许那些确实不是什么立刻就能要人命的东西,只是一个引子,一个……随时可以被点燃的引子!
“她还真是好手段!”谢有青都有些佩服她了。
所以娴娘才会对娄玉婵下手——
那只是一个开始,也许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别的人在暗中蛰伏,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对手除掉,就像是一场最严苛的考验,谁活着站到最后,谁才有今后的可能。
独孤清想要借南阁的手肃清南阁,再将她这个王妃置于死地,到那时候,晋王府里一个多余的女人都没有,她进来,自然就唯她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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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梅生只当她是震惊于涂莺儿在谢府丧命,并没有细想,而是又秉明了另外一件事,“那位连贞道人找到了,按着王妃的吩咐,请了郑灵运做画稿。”
说着她将一张叠起来的纸递过去,“王妃请过目。”
谢有青接过画稿,那上面画的是个仙风道骨的道长,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位道长看上去……似乎过于阴柔了些。
“他是在后山吗?”谢有青问。
梅生点了点头,“因为玉清观的事情,这位连贞道人也颇为关心,他似乎与玉清观观主探讨过这件事,回来的时候也是被观主亲自送回去的。”
谢有青只看着那幅画像,郑灵运的人物画得惟妙惟肖,虽说这上面的画稿只是经人口述的推断之作,但落笔精准,想必是经过筛选的。
而且……她越看着画像越觉得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可她确定自己并不曾见过什么连贞道人,思来想去,又问了一声,“这位连贞道人可还有什么家人吗?”
梅生摇了摇头,“他自小出家,又不曾娶亲,更不会留下什么孩子,便是有父母亲人……这么多年过去,也早都不在了。”
“涂莺儿一事不可声张,让冬生仍按着之前的计划待在玉清观,明日……需得再去玉清观看看。”
“王妃是要同王爷一同前去吗?”如今顾行舟也在府中,按着他那副寸步不离的架势,未必肯放她一个人出城。
“冯提婆来过王府没有?”要安排顾行舟……就需要先确定一件事。
梅生见她这样问,就知道她是又忘了,因而又仔仔细细地回了一遍,“当初王妃让蒋内监去将润娘子和冯提婆全都请进府中,蒋内监去请,被告知冯提婆已经应了别人的约,所以他不曾来过王府。”
“他可与朱屏儿见上了?”
“见过几次,最近的两次……朱姑娘在那边停留的时间有些久。”
“明儿让人往南阳王府递上一张帖子,请南阳王妃一叙;另外……”
谢有青将一只香袋拿给她,“把这个事儿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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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舟回房的时候,谢有青正伏在案上小憩。
他一靠近,她就醒了,坐起身看着他。
“怎么睡在这儿了。”顾行舟不无心疼地将人抱起来,随后吹了灯,拉上帷幔。
“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她靠过来,枕着他的手臂。
“去哪儿?”
“玉清观。”
“怎么想起要去玉清观了,”他拉过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我和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好。”谢有青侧过身来,仰着头看他,“求点私密的事儿,带着你……我会求不出来。”
顾行舟面露古怪之色,那得是什么私密的事儿……他又后知后觉想起来,好笑地看着她,“王妃也信这个?”
“信一信……总没坏处。”
“求神拜佛还不如直接来求我,”说到这儿又觉得不太对,转而改了口,“不用王妃相求,本王这就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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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窗棂上一下一声。
一滴汗珠落下来,洇了一小块儿地方,帐内的人气若游丝,好容易等到偃旗息鼓,才终于完完整整问出一句话,“你急什么?”
有人调笑,“方才就说过了,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身后有卷土重来的架势,谢有青忙不迭叫停,但有人以行动回答了她。
“小别……”
剩下的话她不想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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