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谢有青从这句话里面嗅到了浓浓的江湖气息。
“夫人打算怎么个替天行道法儿？”顾行舟饮茶饮出了一点豪气干云的气势，又比出一个剑指，向上一翻，“平明拂剑朝天去，薄暮垂鞭醉酒归？”
谢有青想了想，“或许用‘起舞莲花剑，行歌明月弓’，更应景些。”
“所以夫人是怎么打算的？”顾行舟殷殷勤勤地添了杯茶，端起来递到谢有青面前。
谢有青接过茶碗，复又打量了他半晌，摇了摇头，“你还是别掺和了。”
“为什么？”顾行舟微微瞪圆了眼睛，“之前不是说好我们两个一起？”
“你太显眼了。”谢有青实话实说，“人家未必会信。”
顾行舟低头看向茶碗里自己的倒影，非常认真地思索了半晌，末了抬起头来，说，“我可以装得不显眼一些。”
“不，你装不出来。”谢有青直接全盘否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会太显眼，又为什么装不出来？”
谢有青从荷包内摸出一面小巧的菱花镜，调转了个方向举在顾行舟面前，“殿下，你太美了，我怕别人控制不住。”
顾行舟一口气好悬没提上来，他长得美有错吗？
“没有错，”谢有青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非常耐心地解释给他听，“殿下是因为生在皇家长在汴京，是天潢贵胄，等闲人动不得你；若是放在外面，身份上又没个保障，是会被人抓去当压寨夫……相公的。”
顾行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蒋成，送王爷回府。”一晃神的功夫，谢有青已经将他之后的行程安排了个明明白白。
被点到名的蒋成走上前来看了看顾行舟，问，“王爷现在可要动身？”
“我若是走了，你怎么办？”顾行舟想到一个新的问题。
“殿下不走，我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谢有青笑着看他，“或者殿下不想那么快回府，就去别处玩一玩，殿下常去的地方不少，想必不会觉得孤单。”
“那我若是非跟着你不可呢？”
“也不是不行，”谢有青将纸包内最后一颗梅子拿起来，“这事儿说起来也并没有多急，哪天去都行。”
合着说来说去就是不带他一起去，顾行舟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身，“蒋成！回府！”
“那……老奴就同王爷回去了。”蒋成向着谢有青行了一礼，跟在顾行舟后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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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掌灯时候，无论是饭庄还是路边摊或是住宅内的饭菜香气都愈发地浓郁，临街的桌边坐满了吃饭的人，出入两边的酒楼茶坊的人们更是来往不断，提着食盒送外食的小厮跑得满头大汗，也有不愿意做饭端着自家的盘碗出来买现成的吃食的人家在各个铺面内来回穿梭。
谢有青抬手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不留神又将沾了灰尘的地方抹出来两道，她从到马行街这边开始就一路走一路向着周围的人打听这条街上姓孟的人家，但这边姓孟的有两三家，别人也不知她问的究竟是哪家，就三家全都指了一遍，她之前已经走了两家，如今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家。
有位老妇人见她这个情形，跟着过来搭话，又从篮子里拿了个蒸饼来给她，“姑娘是从城外来的吧？”
谢有青接过蒸饼道了谢，先咬了一口蒸饼，然后才答道，“婆婆说得是，我是从余杭来的。”
“那……怎么孤身一人来汴京了？”那老妇人看了看她左右，确定就只有她一个人，“随身的行李又只有这么一点儿，路上怕是吃了不少的苦吧？我听你之前一直在打听姓孟的人家，可是来投奔亲戚的？”
谢有青点了点头，在回答之前眼圈忽然一红，“好教婆婆知，我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家中为我说了一门亲事，原想着往后相夫教子过完一生，孰料我那夫君自我过门之后对我非打即骂，后来更是眠花宿柳乐不思蜀，我想着劝他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他却反过来嫌我多管闲事，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姬妾一个接一个接回家中……”
“这个杀千刀的！”老妇人跟着打抱不平。
“我原想着，姬妾多一些也就多一些吧，日子还不是要照样过下去？哪知他宠妾灭妻，仗着我是远嫁，愈发地折磨我，又纵容他的妾室欺侮我，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这才逃了出来……”
一直暗中悄悄跟在后面伺机保护的顾行舟闻言舔了舔后槽牙，很好，他忍。
“可怜的孩子……”老妇人哀叹了一声，又问，“那你找的这姓孟的人家，可是你的父母？”
“是我姐姐……”谢有青低了头去，眼中含泪，“我在信里只说自己一切都好，我父母年事已高，若是让他们知道我受了那样的苦，再因此病了……我自小与姐姐要好，她嫁到了汴京，我想着……若是找到了姐姐，或许可以在姐姐这里避一避，到时候再想想法子，看看往后应该如何。”
老妇人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之前见你去了两家又出来了，可是都不是你的姐姐？”
“是，如今就只剩下这最后一家可问了，若再找不到，我……”说着就又要哭出来。
“你确定你姐姐就住在这条街上？”
“没错，头些年我与姐姐通过信，信上说的就是这儿。”
“若是找不到也无妨，你就安心住在婆婆家里，你原来那王八蛋丈夫不要也罢！”
躲在暗处的顾行舟：我再忍！
“那妾身就先谢过婆婆。”
“不用谢不用谢。”
正走着，忽然又听那老妇人说了一句，“我家有个小子，虽有些憨，却很有一把子力气，如今在码头那边做个小工头儿，他原来也成过亲，可惜媳妇前年难产，连孩子也没留下，一并跟着去了……”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又看向谢有青，“我看你们两个就正合适，我给你撑腰，回头你就休了你那丈夫，我们娘俩儿一定待你好！”
七旬老妇为何仗义撑腰？貌美夫人为何孤身远走？好色丈夫宠妾灭妻只因不愿考取功名就对夫人非打即骂？两进两出接连碰壁是有人故意指手画脚？老妇替子说亲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
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世俗的无情还是另有隐情？敬请关注本文，让我们跟随镜头，走进背后这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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