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轻描淡写的善后。
常泠泠心中的期待瞬间消失，眼里的光也黯淡了不少，她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那么快就显露出来，只强装作一副欣喜的模样，“多谢王爷！”
“王爷这会儿不走了吧？”这样问的时候眼里再次多了一层希冀，又拿了一只桔子来，剥了皮拆出一瓣儿来递到顾行舟的唇边。
顾行舟张口接了，说的却是，“一会儿还有些事，我叫蒋成从会仙楼叫了一桌东西，陪你吃过饭就走。”
“王爷……那王爷还回来吗？”常泠泠不死心，虽说她已经许久不曾同顾行舟一起吃过饭，但她受了这样的委屈，难道还不值得他怜惜一天吗？
“若是回来得早就来。”顾行舟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会儿的说辞有些伤了佳人的心，因而又软下声音来，“这几日我有些事情要做，等空下来的时候再来看你。”
常泠泠微微低了低头，眼中酸涩，但又很快恢复了笑容，“那王爷可千万记着答应泠泠的事，记得空下来的时候来看看泠泠。”
顾行舟点了点头，又听见外面蒋成的声音，说会仙酒楼的菜肴送过来了，问现在可要开席。
一顿饭味同嚼蜡，常泠泠看着满桌的佳肴，却又不得不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顾行舟吃得并不多，就只是用公筷不住地将那些菜夹到她面前的碟子内，渐渐就堆成了一座小山，而他同样心不在焉，没吃几口就将筷子放下去。
常泠泠不解其意，抬头看向他，“王爷是没有胃口吗？”
“本王还有事，你接着吃吧。”顾行舟说完站起了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行舟一走，常泠泠的眼泪就仿佛开了闸一般止也止不住，小丫鬟拿着帕子上前，替她擦那些汹涌的泪水，又要顾及着不要碰到她脸上的伤口，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姑娘这又是何苦呢？”小丫鬟有些心疼，小声儿说道，“这药换得这样频繁，回头若是药效进不去，总也不好，再破了相……”
“破相就破相吧，反正我也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谁还会在乎呢？”常泠泠一边哭一边答。
“王爷特地为姑娘叫了会仙酒楼的菜呢……”小丫鬟看着一桌子的好菜，“这事儿在南阁里还是头一回，姑娘倒是想想，除了姑娘，还有谁值得王爷亲自叫人传菜呢？”
那不过是……不过是随手的安抚而已。常泠泠心中明白，他若是真的心疼她，何至于这样不冷不热，何至于这样……仿佛在她之类多待哪怕一个弹指都觉得不自在？
什么会仙酒楼的菜，什么胭脂点雪，在他眼里，她也不过是他随手捡回来的猫儿狗儿，受了伤舔舔伤口呜咽两声儿，他觉得她可怜，于是拿了些东西来糊弄她。
那不是出自真心，也不是真的心疼，就只是……只是不得不这样做一下。
但是……但是这些道理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那为什么……为什么如今却还是这样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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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舟面色不善地走进来。
谢有青吓了一跳，她原本是歪在榻上的，见他进来，下意识坐正了身子，然后看着他大步流星走进来，又将屋内侍候的人全都挥退下去，就连蒋成和梅生都不留。
“喝杯茶吧。”谢有青翻开一个茶碗，倒了杯茶推过去。
喝茶降降火，有事好商量。
顾行舟端起茶碗饮了一口，然后将茶碗一放，也不说话，只坐在另一边不知看着什么地方发呆。
谢有青不解其意，潜意识里觉得这会儿并不是开口询问的好时机，就只顺其自然，然后接着将翻了一半儿的话本子重新拿起来，打算继续看下去。
冷不防手上一空，她才翻开的话本子被人抽走，抬头就对上一双眼，那双眼里似乎有暗流涌动。
“为什么？”
这话问得她一愣，难不成是觉得她处理得不行，伤了两个美人儿的心，这时候是来替他的美人们来打抱不平的？
“你为什么不问我？”
看来是了，谢有青在心里叹了口气，才要说些什么，冷不防又听到顾行舟又问了她一句，“你自己的夫君夜夜不回房就寝，你就不问问么？”
谢有青挑了一下眉，这怎么和想好的不太一样呢？她都准备好怎么答了，这会儿却告诉她发错题目了，你得重新答一次。
她仔仔细细算了一回，其实顾行舟在太息凌霄殿就寝的时候并不多，仅有的那么几次又恰恰正赶上他“发疯”，她早都习惯了，这会儿他这么问她，倒是让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殿下不是一直如此吗？”这是一个客观陈述。
“好。”顾行舟气极反笑，“天下间竟然有你这样的王妃。”
“殿下谬赞。”
谢有青不愧是谢有青，前有公然逃婚，后有不问自己的夫君为什么不回房就寝，她这么一总结，忽然发现自己简直就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她就应该被写进《一个王妃的修养》里面，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用生动的案例直白剖析她的内心，最后成为全天下王妃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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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东西被扫落在地上，在挥开这些碍事的东西之后，顾行舟整个人拄在矮几上，居高临下打量着她，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但是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我最近看上了一位贵女，才情模样都好，想着接进府中，王妃怎么看？”半是商量半是逼问的口气。
“你要纳妾？”谢有青感到有些意外。
“是，王妃以为如何？”
“殿下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若是门第太高，恐怕人家未必肯同意。”谢有青真心实意地为他打算着，“不过若真是两情相悦，我便多去那家跑一跑，侧夫人这个位置虽说委屈了人家姑娘，但我人好，绝不会难为她。”
“好啊。”顾行舟咬了咬牙，盯着她的眼睛，“那就劳烦王妃替本王多多走动，本王看上的姑娘不少，王妃最好都替本王跑上一跑。”
谢有青：呐，做王妃呢，就是要人好，深明大义，好相处。
顾行舟：歪？歪歪歪？（开个屏）我要纳妾了！我真的要纳妾了！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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