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得不说，顾家人生得都好，谢有青一边走一边认真思考起一种可能性，若当初她选的是顾十七郎……
这样想的时候不由得偏头去打量顾十七郎，偏巧这时候顾十七郎也在注意她的反应，四目相对，多少都有些尴尬。
谢有青装作随意看看的样子，默默地想，算了算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自己现在是人家正正经经的嫂嫂，便是真要堕落，也不至于吃窝边草。
毕竟吃窝边草很可能没命。
但之后多少就有些尴尬，谢有青原本可以向顾十七郎打听打听关于林六姑的事儿，见此情景也只能作罢，反正林六姑便是再怎么神秘，终归也是个和普罗大众无异的人，现在再怎么好奇，也总有相见的那一刻。
她还是想想如何才能从林六姑处问出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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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行规模不小，品种繁多，门前挂着块牌子，写的是凌家果子。
谢有青猜这里的老板大概是姓凌，只是不知道林六姑同这位凌老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选在这里，又或许……只是林六姑刚好要在这里买果子，所以顺便见一见她？
顾十七郎也说不清林六姑长什么样子，只说就是这里，若是林六姑来了，自然会看到他们。
谢有青于是专心致志地观察进出的妇人，来果子行的大多衣着简单，像谢有青这样招摇的就显得特别明显，有小厮上前招呼，先看了谢有青一眼，又扫了顾十七郎一眼，非常自然的就将顾十七郎归为谢有青的随从，笑眯眯地开口问道：“夫人想吃些什么？小店不说品种齐全应有尽有，但只要夫人开口，一般都能为夫人找到。”
谢有青想了想，虽然她主要目的是等林六姑，但也不能站在这里碍着人家做生意，于是想了想，拣了几样寻常的果子说了。
那小厮乐开了花，谢有青要的果子种类虽然不说，但是量大，他猜应该是哪家的夫人打算犒赏手下的人，又看了一眼顾十七郎，说：“夫人要的果子太多，光是这位小哥儿一个人可抬不回去，夫人不妨留下个地址，小店也有专门送外食的人，让他们送去府上也是一样的。”
谢有青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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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招呼过了谢有青之后并未离开，紧跟着又问了一句，“夫人是来找凌老板的吧？”
谢有青愣了一下，她不太确定他说的究竟是凌老板还是林老板，但这小厮既然会这样问，想必是同林六姑有关，于是她点了点头，说：“我来此是为见林六姑，不知她在何处？”
“请夫人随我去后面。”小厮微微向着她点了点头，转身往后面去了。
看来他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来意，先前不说，大概是想做一笔小生意，这位林六姑还真是会做生意，不光自己要卖消息，还要让自己的果子行也做成一笔买卖。
后院空地上搭着几处棚子，里面放着些耐储存的枣子核桃之类的东西，小厮的步子未停，将人一路带进里面的屋子，顾十七郎原本也要跟着进去，那小厮却回身拦住他，又向着谢有青解释道：“凌老板只说要见夫人。”
谢有青点了点头，看了顾十七郎一眼，说：“在外面等我。”
顾十七郎只觉得有些尴尬，他虽然想要低调一些，却没想到低调得过了头，只能在门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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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将谢有青引进去之后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又将门关好。
正对着门的位置挂着一幅巨大的仕女图，画上仕女穿了深青色的喜服，但挽着的发髻却有些外邦人的影子，面部五官是空着的，猜不出应该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谢有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幅画，她一直有些好奇，林六姑挂了这样一幅画这里，是为了缅怀谁吗？
还是说那画上的人就是林六姑自己，而年华已逝，她在用这样的方式怀念自己从前的容颜？
屋子里没有人，内饰也比较简单，几乎一眼就能将屋中情景看个大概，那小厮说林六姑要见她，然而她却并没有看到林六姑的身影，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恐慌，她该不会……也同顾行舟一样着了谁的道儿，然后下一刻就在哪里冒出一个死尸说是她杀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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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仕女图动了一下，谢有青吓了一跳，她还沉浸在刚刚的设想里，这会儿一脸愕然的看着那幅画像门帘一样被人从后面掀起，一个人自墙后凭空出现，像是从画中穿行而来。
“怎么是你？”谢有青从开始的怔愣到后来的平静，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是熟人就好说一些，至少她可以确定他们之间无冤无仇，除非熟人忽然之间失了心智，否则她大概率还是安全的。
之后她自顾自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是好茶，水也是好水，只是在见到眼前的人之后，她忽然就没了想要品茶的心思。
“这画上的人是你，可惜我没有看到你那时候梳的发髻，又不想让你散着头发，只好拿我们那儿的发髻来凑数，”这样说的时候语气极其温柔，看神情像是在回忆，“我当时画下来的时候就想着……什么时候等你踏进这扇门，什么时候我再为这幅画补上你的脸，如今你来了，我终于又可以下笔了。”那人说完小心翼翼地将画摘下来，露出后面完整的墙壁。
墙壁的位置空出来一块，他刚刚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里面是一间隔间，从谢有青的角度能看到一张巨大的书案，那人走到书案后面，蘸了墨提腕运笔，每一笔都极小心。
最后一笔落下，他搁下笔端详了半晌，又看了看谢有青，说：“自上次分别以后，我一直在想……我应该用什么方式与你再见，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妥，因为我想像之前一样在你心中留下印象……”
“那不是印象，是惊吓。”谢有青面无表情地说。
但那人不为所动，兴冲冲地说：“下一次见面，我为你上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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