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老鼠。”
“斑点!快出来!”除了慢慢升起的尘埃在一缕阳光中飞舞,其他什么也没有,他慢慢地穿过一个洞来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那里放着一座大钟,“斑点!”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可能阿尔塔已经找到了。”我说。
“要是它被卡在这里怎么办?”
“没有地方会把它卡住。”我边说边看看四周。这里只剩下一座钟和一些发霉的画。角落里放着唯一的一个橱柜,但上面的门和抽屉已经不见了,如果斑点在这里的话,我们是可以看见的。
达尔内摸了摸下巴。“好吧,”他终于说道,我一时以为他还准备说些别的,没想到他连打了三个喷嚏,“我们走。”
我们沿着洞口边往回走,我感觉脚下的木板开始下陷,便抓住窗台稳住自己。达尔内伸出手,他不是抓着我,而是把手悬在我随时可以抓到的地方。“小心。”
“我很小心。”
“这只是一句善良的提醒……”他停了下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正盯着窗外看。
我开口说:“它在那儿吗?”但我还没来得及问完,他就一把抓着我,把我拉了回去,侧着身子躲在角落,“什么?”
“别出声!”他把我推到墙上,我的头撞到钟的侧面,钟发出了轻轻的声响。达尔内挤到我旁边。“我叔叔,”他说,“他进来了,不要动。”
我皱起了眉头,他指着我,用手指按住自己的喉咙。我仰着身子,心怦怦直跳。只要我们不动……只要他不上楼……
门开了又关上。我静静地专注于呼吸,以驱散恐惧。楼下传来脚步声,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他上楼了。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他只是在来回踱步。他在干什么呢?一阵烟斗的气味升了起来,甜得令人作呕。我咽了口唾沫,尽量不咳嗽。我感觉达尔内正在盯着我,就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我没事”。
门又开了,又有一个人进来。我咬紧牙关,忍住想要向前探身看看是谁的冲动,只听见那人脚步轻盈,是女子的步伐。
“你来了,你一直在偷猎,是吗?”
我屏住呼吸。
“哦,先生,恐怕是的。”那人说。
我身子向后,靠在墙上,浑身是汗,不是阿尔塔,我松了一口气。她是……我眨了下眼睛,突然意识到那轻快的声音,是佩兰农·库珀的。但是,佩兰农?她在做什么,偷猎?那是她的兄弟们干的,是的。可是佩兰农从没踏进过森林,她只对男孩子和精美的盘子感兴趣,并打算尽快搬到卡斯特福尔德去。这不可能啊。
“我看见你了,”阿齐姆博尔特勋爵说,“你包里有一只肥美多汁的野鸡。”
佩兰农,打了一只野鸡?我瞟了一眼身旁的达尔内,但他正皱着眉看着地板。
“哦,先生。”她又说道,她的声音比平时大,听起来像她祖母,“我被你抓到了,你比我聪明。”
“没错,你是一个非常淘气的女孩。”
“我很抱歉,先生。”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说!”
“哦,先生。我一直是个非常淘气的孩子。”
“你知道像你这么淘气的孩子会有什么下场,对吗?”
“哦——”她喘着气,打了个嗝,“哦,请不要,阿齐姆博尔特大人,我只是个淘气的小偷猎者,我保证不会……”
我正要探身去看,但被达尔内抢先一步。他弯下腰,歪着头,从地板上的洞往下看。
他把我推回墙上,站在那里,一半的体重压在我身上,喘着粗气。一瞬间,我们被自己制造的噪音吓愣住了,但楼下的撞击声没有发生变化。达尔内低声说:“桌子在动,他们就在下面,一抬头就会发现我们。”
我咬紧牙齿。钟表的外壳戳进了我的后背,就在肩胛骨之间。达尔内的手放在我胸前,把我按在原处,我们的胸腔互相挤压着,几乎透不过气来。他身上散发的热量让我头晕目眩,我想把他推开,但又不敢。
我没法逃走,就这样站着,达尔内在我脖子上呼着热气,我的头发湿透了。达尔内也浑身紧张,仿佛一支绷紧的弓,他的手放在我胸膛上,烫得足以灼穿我的衬衫。恐怕我今晚脱衣时,皮肤上的手印都会在。不,这太蠢了。我试着去想一些令人感到凉爽的东西——冰凉的水、冰块——但即使我盯着天花板,我所看到的也只是达尔内额上汗珠的光泽以及衬领上的汗湿。
我拼命地将指甲掐进掌心,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想着那脱落的灰泥,那像羊皮纸一样悬挂着的油漆卷轴。我数了数那用来装饰檐口的玫瑰花,一、二、三、四、五、六——
紧跟着渐强的声音之后的是一阵安静。我们站着呆呆地听着,最后传来了织物的沙沙声、扣皮带的叮当声,以及把硬币扔进钱包时那清脆的声响。佩兰农说:“谢谢您,阿齐姆博尔特勋爵。”她的口音神奇地消失了,现在听起来像我或阿尔塔,“下周同一时间吗?”
“没错,小姑娘。”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过后,门就关上了。我和达尔内交换了一下眼神,想着再等一会儿比较安全。但几分钟后,楼下传来了打哈欠以及划火柴的声音,接着一股蓝色的烟云从地板上飘了上来——然后门开了又关,达尔内侧身挪动着,往窗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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