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站起来，眼神迅速地划过四周，可就是找不到沐涵雪，身边的人都停了下来，他们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她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低头打量自己，她正拿着枪浑身是血地站在市中心。
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警笛声由远及近听得越来越清楚了，她的心脏也像打鼓一样越跳越快，匆忙迈开步子跑了起来，可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还能去哪里。
“砰！”枪声响了，她胸口发麻，再也跑不动了。
她中枪了，入行那日她便知道了，自己的归宿无非是被射杀在人前，在一片叫好声中被装进黑色的尸体袋，恶人的一生，大多都是如此吧。
她任命地闭上眼睛，从楼梯上坠了下去，但并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疼痛，身体仿佛在被灼烧着，她发现自己被困在一片大火中，眼前是自己的墓碑，还有那个抱腿坐在墓碑前的小小的自己。
“我等你很久了。”小孩笑道，天真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残忍。
齐穆守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在和齐尚的争吵中又吐了血，果然这副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不，不要，我还没有和她告别！”她还有遗憾，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沐涵雪不在她身边。
“你也太贪心了吧，刚才不是让你见过了？秦漾也好，沐涵雪也好，你终究是要失去的，为什么还要留恋呢？”那个有着和她一模一样面孔的小孩站了起来，她走过来，睨着跌坐在地上的齐穆守，“爸爸妈妈也在等你。”
齐穆守愣了一下，爸爸妈妈在等她，意味着她真的要死了，虽然到父母身边赎罪是她的愿望，可比起已经死去的父母，她更想留在沐涵雪身边，陪着她。她仰望着自己的脸，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寒光，她要杀了这个烦人的小孩，她要回去！
可那个小孩已经抢先一步，用她最熟悉的匕首捅入了她的心脏：“你想杀了我？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破碎的玩具一样。”
她嫌弃地拍了拍弄脏的手，齐穆守趁机将匕首拔了出来，利落地抹向她的脖子。
“就算我现在已经残破不堪，也比你要强。”齐穆守站了起来，她一脚踹开了那个小孩，冷冷地说。
“呵，你杀了我也没用，你根本杀不了我。”小孩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她坐了起来，笑得愈发厉害，“既然你想回去，那就让你再回去一次，反正你也没多少时间了。”
她不见了，只留下一句话飘在齐穆守耳边：“我在这里等你。”
火更大了，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烧死了。
齐穆守昏迷两天了，第一天生命体征一直不稳定，沐涵雪和齐穆舞轮流照顾着她，不敢有丝毫松懈，然而第二天，她奇迹般地恢复平稳，林医生给她摘了呼吸机，为保险起见依旧开着监护仪。
沐涵雪坐在一旁默默看着她，齐穆守的右手不自觉地发抖，她起身去拿来活络油，涂在齐穆守手腕的疤痕上，一下一下轻轻地揉搓。
齐尚放轻脚步溜进了齐穆守的房间，他昨天便看见了齐穆守胳膊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可一直没找到机会问，正好看到沐涵雪在给她揉手腕，他借机问道：“这道疤是怎么弄的？”
沐涵雪不愿搭理齐尚，要不是他拉着齐穆守理论，齐穆守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可毕竟是齐穆守的爷爷，不好不搭理。
“她曾经为了摆脱控制不再杀人，去干了一件傻事，受了重伤，当初传来消息说她死了，她也确实三年没有露面，后来她再出现在我面前，身上就又多了好几道伤疤。你不会以为只有这一个吧？”沐涵雪瞥了眼齐尚，后者因为做错了事心有愧疚，回避开了她的目光。
“她说这是被人砍的，手筋断了，右手差点废了，虽然接好了，但也不如从前灵便了，经常会疼痛发抖。她刚才又开始抖，我就给她揉点舒筋活血的药，会好受点。我心里也好受点。”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齐尚听了重重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她都睡了两天了，怎么还不醒？”
“我怎么知道啊？你为什么不醒呢？穆守，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沐涵雪嗓音沙哑了，她想要忍住不哭，可夺眶而出的眼泪怎么也抑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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